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圆型的三角香炉里袅袅地上升着氤氲的幽香,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摆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边悬着大红锦绣的龙凤床幔,俗称“百子帐。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中堂挂着的一幅墨龙图,张牙舞爪的像要飞舞下来。
沈秋月无半分喜悦,心情沉重地坐在喜床上,等待太子揭开她的红盖头。
冯弘此时很兴奋,他做梦都未曾梦过自己会成为太子,做梦都未曾梦过他能迎娶大将军沈世雄美丽如花的二女儿。是谁改变了他只能在边城驻守的命运?是谁改变了他作为皇室的侧枝只能成为公子王孙的命运?这一切的美好全都归功于他的父亲,一个充满心机,充满谋略的父亲。是他人不知鬼不觉地篡改了遗诏。不然,平平淡淡的他何以成为太子?
当他坐在紫香阁的喜床上,他庆幸自己从偏僻荒远的边城回到繁华的大都市,不但回来了,还幸运地登上了太子的宝座。他越发地尊重他的父亲。他深知没有他的运筹帷幄,他不会有今日的显赫与尊荣。
揭开红盖头,一位绝世美女惊现在冯弘面前:黑发如瀑,肌肤如脂,眉若柳弯,杏眸流光,粉色樱唇……
沈秋月比冯弘想像中的还要美丽,他心动不已,万分感叹:“美丽的太子妃,你是上天赐予我的人间尤物。”
沈秋月木偶一般毫无表情,冯弘觉得很奇怪戏谑地问:“母仪天下的未来皇后何以不高兴?”
沈秋月勉强笑了笑:“有什么不高兴?”
“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冯弘喜不自胜,“你千万不要板着脸,一副苦相,“现在我们行合卺之礼。”
一个大大的紫檀木的圆桌上摆放着两只红丝线系着的卺,和一罐酒。沈秋月将罐中酒倒进一只卺中,用嘴抿了一口然后将卺送到冯弘的嘴边让他喝下去。冯弘又将罐里的酒倒过另一只卺中,自己抿了一口,送到沈的嘴边。
交杯酒喝过之后,象征着永久相爱,苦难相随的两条红丝线将两只卺系在了一起。
“冯弘幸得爱妃,乃上天所为,拜父皇之赐,谢岳父生养之恩,冯弘欲与爱妃鸳鸯比翼,白首齐眉,守候终生。”交杯酒后冯弘喜不自胜,面对沈秋月绵绵自语。
这时女侍将冯弘的礼服脱掉换上便装,沈秋月也由女侍帮助脱掉婚服换上内衣,先行进入红纱帐内。
红烛缭绕,熏香四溢,迷迷茫茫的夜色良宵能否让人一醉?
新婚的第一个早上,是太子和太子妃进宫给皇上请安的日子,沈秋月早早就起来了,梳洗完毕马上就去拜见皇上。太子冯弘昨夜饮酒过量,睡意正酣。沈秋月喊了他两句没有听到任何回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沈秋月唯恐耽误时辰只好一人前往。
沈秋月与侍女宛宁走出东宫不多远,来到了一个大湖边。这条大湖四面围绕着亭台楼阁和藤萝缠绕的长廊。湖边一座木桥通向湖中央的一座假山。这座假山小巧玲珑,由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山石垒成。假山上的一块巨石刻着“翠湖”三个大字。假山四周被水环抱着,湖中有许多金鱼在欢快地游动。
湖中碧水荡漾,沈秋月向湖中望去,却见一片枯萎泛黄的荷叶上竟有一朵粉红色的荷花傲然挺立!她不禁十分好奇,放慢了脚步。时令已是仲秋,惧寒的树叶已开始凋零,那湖中的荷花为何还能傲然挺立?沈秋月痴痴地望着湖中独一无二的荷花,不由得想起屈原《离骚》里的一个名句“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她很是感叹。宛宁见沈秋月触景生情滞步不前不禁催道:“娘娘不要忘了时辰,我们最好赶在皇后早膳前。”沈秋月愣愣地从沉思中回转过来,继续跟着宛宁向前走去。
沈秋月与宛宁沿着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