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郑皇后以为冯距深陷迷途之中无法自拔。此时不把话说透,难不准冯距还会做出不仁不义之事。

    “陛下息怒,且听臣妾忠言。五车长矛弓箭乃是沈府护院梁山所为。他借职务之便趁夜深人静将那些武器偷偷运往沈府的仓库。据说,那些武器都是徐真提供的。”

    “胡说!”冯距一脸的不屑,“梁山是沈世雄的义子,他怎么会干出这等事?”

    “义子又怎样,亲生的还杀老子呢!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是梁山出卖了他的义父。现在你想找梁山都找不来了,他在沈世雄被杀后就销声匿迹了。传说他不但没有得到徐真许下的五百两银子,还将自己的小命搭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冯距对郑皇后所说的细节很震惊,“梁山被杀了吗?”

    “被灭口了!梁山一死说明沈世雄的案子就是冤案。梁山就是不被徐真所杀,正义之士也不会原谅他的!”

    冯距有很长时间的沉默,但他浑沌的大脑因长久迷醉于花天酒地,吃喝玩乐已分辩不出是是非非里里外外。更何况他本就是个阴险的小人,他不可能宽宏大度,他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沈世雄乃朕的心腹大患,没有徐真,没有梁山,朕都想杀了他!”

    冯距一语道破了天机,郑皇后不寒而栗。此刻,她终于明白沈世雄被杀的原因。不仅仅是徐真的忌恨、不仅仅是梁山的负义,还有他丈夫的疑神疑鬼。如此疑神疑鬼犯了治理国家社稷的大忌。忠贞不辩,是非不明,国家何以安宁?功勋赫赫的沈世雄他的丈夫都敢杀,何况一个弱不禁风的沈秋月?想到此,她心凉如水,身子不停地颤栗。她觉得沈秋月悲惨的命运不可挽回了,何止沈秋月,还有他们的国家,东燕的政权,一切的一切,都岌岌可危了!她不可抑制的扑向冯弘,大放悲声:“弘儿,你命好苦啊!”

    悲凉的哭声道出郑皇后的万般无奈,这个浑到底的冯距已不可救药。如此发展下去,国将不国,人将不人了。

    冯弘在极度痛苦中倾听了父皇与母后的对话,他终于明白在父皇这里他们是讨不回公道的。他的父皇鼠目寸光,眼睛只盯在了皇帝的宝座以及御案上的玉玺。他不知道除了宝座与玉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如何维护皇权,如何治理国家。

    虽意识到沈秋月的命运不可逆转,自己的生活将永陷痛苦之中,但沈秋月被禁卫带走时的凄凉身影让冯弘难以忘怀。为了沈秋月他叩伏于地再次恳求父皇:“父皇,你今日放过沈秋月就等于放过自己,就等于向贤明迈进了一步。沈秋月乃儿臣贤淑的内人,不可多得。她入宫以来,循规蹈矩,守节自律,给后宫带来一股正气。做人做到极至,此人之大善。大善之人神佛都会保佑,父皇难道就不保佑她吗?儿臣拿自己的性命担保,沈秋月绝不会报什么杀父之仇,有我在就有父在!父皇,请收回成命,让儿臣与沈秋月共度余生……”

    说完此话冯弘大哭不止,郑皇后也泪流满面,哽咽不已。

    在哭声中母子二人没有听到冯距的一句话,冯距只是坐在御床上喘着粗气,看他们流泪。

    郑皇后觉得应该再为自己可怜的儿子争取争取,就耐着性子委婉地说:“陛下,弘儿说得没错,就算沈世雄有罪,可沈秋月没罪,看在弘儿的面上饶过沈秋月吧!”说完,她也叩伏于地。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罪人之女怎么母仪天下?”冯距想到了一旦沈秋月做了皇后,没准会算旧账。到那时他虽已殡天,灵魂也不会安宁的。“都给我下去吧!”

    “父皇……”

    “陛下……”

    冯弘与郑皇后的哭诉十分悲凉与凄惨,他们将要说的话都说了,眼泪也流得快一箩筐了,但没有效果。冯距一甩袖子走人啦,他不想再听冯弘母子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