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倒进口中。

    宾主与宾客醉意醺然,酒力渐渐不支,史长风问道:“高兄,上次我送来的那几挂车谁来接走的?韩公子吗?”

    “啊,是,是韩公子。”高峻头有些晃,但神志尚清晰。

    “他走时有没有说什么啊?”史长风再问。

    “啊,没说什么。让我好好想想……”过了一会儿,他拍了拍脑袋,“好忘性!他说你将车装得很好很结实。”

    “就说这些?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没有。”高掌柜木然的回答史长风的问话,酒力似在作弄他的神经。

    “你后来又见到过他吗?”史长风知表兄此来是为了打探军饷的线索,不得不深追后来之事。

    “没见过,但听店中小二说,韩公子常去妙音坊听曲。

    “妙音坊?就在这条街上?”

    “韩公子到妙音坊必经本客栈。”

    “啊,是这样……”

    史长风与秦江月会意地点点头,史长风马上向高掌柜道别:“高兄,酒已尽兴,我表哥还有事要做,他日再来拜访高兄。”

    如今三人已是生死之交,不似先前那般陌生。高掌柜的两只手紧紧地握着两位朋友,无比深情地说:“二位小弟如有要事相求,为兄一定在所不辞。”

    “谢高兄!”秦江月客气地接过话去,“小弟无资无历一定有很多事要劳烦高兄,望高兄鼎力相助。”说完他双手一揖。

    “好说!好说!两位贤弟若来此店如同到家一般,为兄诸事尽力而为。”

    告别高峻,秦江月与史长风来到离慧心客栈不远处的妙音坊。这里每日莺歌燕舞,热闹非凡,是有闲之士常来之所。

    秦江月看到偌大的场子里,已经坐满了人。公子、豪绅,商贾、市井还有少许官宦家的小姐。一名女伶正在弹奏琵琶。只听得琴声清丽如水,妙手灵澈如九秋之菊。茗香淡淡,细语喁喁,一片欢声笑语。

    “表哥,前排中间头戴黑色笼冠,身着紫色袍衣的人便是韩公子。

    “他就是?”

    “对!他就是韩公子,我们要不要到前面去与他打一个招呼?”

    “不要!不要!”秦江月马上摇头,“千万不要惊动他,你马上出去,在门口等我。我认识认识他。”

    史长风恍然大悟:“表哥,我明白了!”

    秦江月以找人的姿态来到前排用眼睛向那位黑冠紫袍的公子哥望去:国字脸,高鼻大眼,阔嘴。这就韩公子留给秦江月的第一印像。秦江月知道,这个韩公子就是军饷案的重要人物。

    兄弟两人返回慧心客栈,骑着来时的两匹马向城西飞奔而去。

    回到宰相府,秦江月领着史长风见过自己的母亲秦夫人,便带他到自己的书房歇息。

    “为兄要组建一个帮会,现在只有两人。帮会的宗旨是替天行道,为天下含冤而死的人复仇。”

    “组建帮会?表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放着光明的仕途不走,非要走羊肠小路呢?”史长风对表哥的想法很不解,“凭你一己之力能干什么?不过是蚍蜉撼树。你一无权二无钱,在这个权力就是一切的当今社会,你想硬碰硬,会碰得头破血流,甚至丢了项上人头。”

    “你哥我就想当这个蚍蜉,就想碰得头破血流。因为我替很多人不平。”

    “不平事多了,哪朝哪代没有?谁执政谁说的算,那些冤死的贤臣不都是后世给平反,给昭雪的吗?”

    “说的不错,可你哥已经钻进这死胡同里了,走不出来了。”

    “走不出来了?没那么严重吧?舅父大人意见如何?”

    “他勉强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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