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还是随机的,刚刚楚凌云跟叶恒昭被传送出去,也不知被传到了哪里。湿润的海风吹在脸上,楚逍出神地望着蔚蓝的海面,连他怀里的楮墨也忘了它最喜欢的小人,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瑰丽景色。

    他们一个来的时候还是小瞎子,另一个从出生以后就没离开过那片草原,都叫这平静地折射的阳光的海面给晃晕了眼。楚逍沉醉了半天,总算还记得要问他师尊刚刚的事,于是在小狼还沉浸在海天一色的美景中时,开口问道:“师尊,方才为何没有杀了那清源宗的人?”

    崇云身上的衣袍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眸光清冷地望着海面,淡然地回答了小弟子的问题:“天仙墓主。”

    小秀爷抿了抿唇,攥着他师尊的衣襟,天仙墓主想保的人,还真不好在他地盘上直接动手呢。但放虎归山终究是个祸患,既然他们现在都从里面出来了,是不是该趁敌人没成气候,先杀到清源宗去把人给杀了?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思考回路已经开始变得具有修行中人的特色,直接,粗暴,碍事的人要先做掉。光看表面,恐怕任谁都不知道这软软的、五官精致的小男孩在想的不是午饭吃什么,而是反正他们已经跟清源宗结了仇,干掉了他们的宗主,干脆买一送一,把他们少宗主也砍死算了。

    然而崇云却似乎没有再追杀叶恒昭的打算,只淡漠地道:“此间事了,为师带你回万雁城一趟,明日便启程回宗门。”

    竟是真的纵虎归山,不再管那叶恒昭与清源宗将来会如何疯狂地报复。

    楚逍脑内阴暗的杀人计划被打断,一时思维有些跟不上,茫然地抬起头来看自己的师尊:“回宗门?那清源宗——”

    “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崇云清冷的目光落在楚逍的脸上,开口道,“在你身后站着的不仅有为师,还有整个玄天剑门。清源宗若是不想与整个玄天剑门为敌,便不会再对你的宗族出手。”

    霸、霸气侧漏……

    小秀爷再次为宗门的霸气所折服,想当年一个万剑门都能让楚家在万雁城中一跃而起,如今有两个楚家子孙成了玄天剑门的真传弟子,那不是要在整个天南府都横着走?

    ……希望老楚家一直这么根正苗红,别养出欺男霸女仗势欺人的子孙来。

    阿弥陀佛。

    不对,担心这个做什么,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他师尊。

    小秀爷理了一下思路,认真地对他高天孤月一般的师尊道:“师尊,清源宗与我楚家的恩怨,原是我的事。因为我还小,受了他们欺负也不能反击,所以师尊才会插手。师尊说过,修道之人最重因果,如今师尊牵扯到楚家与清源宗的事端中来,种了原本不该由师尊来种的因,却没能及时了结了可能的后果。我实在不想让师尊因我而受拖累,我……我或许能够找到叶恒昭的下落,师尊给我时间,让我去想办法杀了这人可好?”

    他现在哪怕将身上的秘密暴露出一部分,也想要找到这清源宗的少宗主,趁早把人给杀了,以免除后患。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哪怕有觉醒前世记忆这一层做掩护,也不免会让人感到这孩子杀心太重,心机深沉。说实话,楚逍并不想给自己的师尊留下这种印象,但相比起纵虎归山的后果,这点事情在他心中又算不上什么。

    他说完这番话之后,仍旧板着一张小脸,内心十分忐忑地等着崇云的反应。

    他等了许久,才等到崇云抚在他头顶的手,听得这样清清冷冷的一番话:“你叫得我师尊一日,为师便护得你周全。我虽一心追逐大道,不喜欠人因果,却不在意为你挡下这几道劫数。逍儿,你有机缘,你有资质,但你还未长成,稍大的风雨就能将你轻易摧毁。清源宗的事你不必理会,你只需活着,好好地、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这是为师对你唯一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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