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细细地观看,阿砚和自己母亲自然是一点不像的。

    只不过这两个人都入了他的心而已。

    此时此刻,这个入了他心的女子,正用水盈盈的眸子安静地望着他,娇嫩的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

    他的左胸膛处便传来一阵闷痛,痛得隐隐约约,让他呼吸都有些艰难。

    他便想起那一日,自己晕死过去,浑身是伤,可是在那黑暗冷沉的昏迷中,他却依然听到了她说的话。

    “你就是血,你就是剑,你就是杀戮,我不想看到你,一辈子不想看着你。小灵儿临死前说要让我活着,我要活着,永远地活着,我要离你远远地活着。”

    “我能为你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从此后,我们互不相欠。”

    “但愿来生来世,永不相会。”

    那些话语犹如一根针,刺入了他心内最柔软的地方,让他在重伤的昏迷中硬生生地苏醒过来。

    她说他们纠缠了七生七世了,可是却每一次她都不得善终。

    她害怕这一次还是死,所以要远离自己。

    她还说来生来世都不想见。

    那一刻萧铎心中涌现出绝望,整个人犹如被抛入了冰冷的海水中,寒凉彻骨。

    七生七世,她是彻底倦了,再也不想看到自己了,连举刀去杀了自己报仇雪恨的欲望都没有了。

    他当时明白,不能让她走,死也不能让她走。无论是她死,还是他死,都可以,但是他不能让她走。

    所以他拼尽全身仅有的力气,死死地握住了她的脚踝。

    永生永世,他都不会放手。

    哪怕他要下阿鼻地狱,他也要攥着她的手,让她陪着自己一起。

    那一日在荒郊野外,他在重伤之中要了她,血崩如注,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可是他并不在乎。

    当他将自己的灼烫尽数送给她的时候,他听到有苍鹰在高空中再次掠过,听到她细密的喘息声,那一刻他想着,到底有什么可以永远留住她。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个孩子,一个属于她也属于他的子嗣,血脉的牵连,让她和他有了永远不能割舍的纽带。

    这一段日子,她看似平静,在他身边乖巧柔顺,再也不曾提及要离开,更不曾动过什么逃跑的心思。

    可是萧铎却明白,她的心还是不定。

    她的心不定,他的心就没办法定。

    偏偏在他倾尽办法想尽快给她一个孩子的时候,还出了钦天监批命的事。

    说什么顾砚如果嫁给他,注定命不能长久,说什么他刑克发妻。

    萧铎的薄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线,黑如墨的眸子就那么定定地锁着坐在榻前的女子。

    “你——怎么想的?”第二次,他低哑的声音响起,这么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