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却并不见落下。

    以前她觉得夏侯皎月人美,性子也不错,在萧铎身边必然很受宠爱,可是现在她彻底明白了,对于一个天性凉薄的人来说,他翻起脸来真是什么都不会在乎。

    长得再美,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侍女,主家哪儿不高兴了,打骂惩罚都是可以有的,甚至要了性命也是有的。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阿砚眸中流露出哀伤,自己呢?

    萧铎看着阿砚低头无精打采的样子,竟是全然没有了刚才从竹屋里蹦出来的精气神,仿佛一下子蔫在那里,当下不免微微蹙眉。

    沉默了半响,他低下头,故作不在意地撩起水来泼洒在肩头,淡淡地道:“又不是罚你,你不高兴什么!”

    阿砚裹紧了身上的大髦,露出毛茸茸的脑袋,不高兴地道:“我看着夏侯姐姐哭,心里难过还不行吗?”

    萧铎见她这样,越发皱眉,别过脸去,半躺下来,眯起眸子,似乎仿佛沉浸在这氤氲雾气的蒸腾中。

    阿砚隔着那层云蒸雾绕,只看到他黑亮的长发逶迤在碧玉般的水波中,随着水波荡漾出优美的弧度。

    阿砚无奈,蹲下来扶起夏侯皎月,小声说:“夏侯姐姐,咱们回去吧?”

    她这话一出,那位“舒服地享受温泉”的九爷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凉声命道:“不许走。”

    “我就走。”阿砚哼了声。

    “让她回去!你留下!”萧铎绷着脸下令。

    “那你不罚她了?”阿砚得意。

    “嗯哼。”萧铎薄唇里溢出一丝不屑的嗯哼,虽颇为不快的样子,可到底是让步了。

    阿砚顿时眉开眼笑,披着那件大髦,直接噗通一声跳进了温泉里,洑水过去抱住萧铎。

    “你果然是真心对我好!”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

    说着这个,她还抱住了萧铎的脖子。

    萧铎舒服地享受着阿砚的投怀送抱,却是故意一声不吭,倨傲地仰起颈子,半眯起眸子。

    “你的头发真好看。”阿砚在水里帮他拢顺头发,非常狗腿地夸奖他。

    萧铎此时唇边已经不由自主泛起笑来,他慢腾腾地睁开眸子,瞥了眼阿砚,却见巴掌大的小脸上焕发着动人的光彩,黑亮眸子里都是欢喜。

    这样的她,看一眼都让人心跟着柔软起来。

    甚至有那么一刻,冲动地希望把所有都捧到她面前。

    不过他却压抑下心间的冲动,倨傲地抬起手,揉了揉她那半湿不湿的头发,故意拧眉道:“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笨的,竟然披着大髦下了水。”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抬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阿砚到了这个时候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孤男寡女,深山老林,裸裎相对,偏生眼前这位是个处于发情期的雄性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