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喊,并不代表她不怕。

    诸雨泽的两只眼睛控制不住的看向了厨子,可她肉眼看到的却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厨子。除了在脖子上搭了条擦汗用的毛巾,跟常人连半点区别都没有。

    诸雨泽再往酒碗里看时,一个端菜的厨子刚巧从她身后晃了过去。一道白惨惨的鬼影也同时在酒水里一闪而过。仅仅是这匆匆一瞥,就把诸雨泽吓得花容失色。那个厨子的嘴巴从腮下一直裂到了耳根,整张嘴里除了白森森的牙齿,就是一条血红血红的舌头。

    他的舌尖从嘴唇上一直当啷到手里的托盘上,像蛇一样嘶嘶晃动的舌头,正紧一口慢一口的舔食着落在白瓷盘子外面的血迹。

    等诸雨泽转头看时,那个厨师已经把一盘子梅菜扣肉端到了桌上:“几位爷慢用。”

    几个镖师赌气似的夹起几片五花三层的肥肉的塞进嘴里大嚼特嚼,都顾不得去擦嘴角上黄的油脂,就竖起拇指夸奖道:“这菜做得好,入口即化,肥而不腻。一口下去,满嘴香。哥几个都吃,都吃,别听有些人放屁……”

    “那些厨子都是鬼啊!”诸雨泽吓得想哭又不敢哭,眼泪一串串的滴在碗里,却还在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小蔡不动声色接过酒碗:“是不是被酒呛着眼睛了……”

    “嗯……”

    诸雨泽拼命点头间,却听见有人高喊道:“上招牌菜,砂锅人头。”

    厨子刚才那一声不算太大,十几桌的食客有人听清了,有人却没听清。可就算是听清了的人,也当自己的是听差了。“砂锅人头”?放眼南北,有这道菜么?

    唯独小蔡这桌人身体蓦然绷紧,尤其诸雨泽一下紧张到了极点,水洗过似的汗珠子顺着脸颊直往下淌。

    小蔡伸手碰了碰对方的衣角:“别紧张,一会动了手,你就躲在咱们三个中间,捂好脑袋蹲地上。什么都不要看,什么也别听。就算我们三个全都倒了,你也别动。明白么?”

    “明白了!”诸雨泽拼命的点头答应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