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又是一个人穿过来的,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侍奉沐浴。

    若她自己靠谱也就算了,偏生忘性大,连替换衣裳都没带,人就进来了。

    若是从前那个顾景阳,谢华琅想也不想,便叫他帮自己送身衣裳进来了,指不定夫妻俩还要鸳鸯戏水,玩闹一通呢。

    可换成现在这个……

    刚刚才把有孕在身的事儿说开,马上就叫人来送衣裳,倒像是她心虚,投怀送抱,讨他欢心了。

    再则,她还怀着孩子呢,怎么敢胡来。

    谢华琅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好在现下是夏天,内室之中不冷,这么想一会儿,也冻不出毛病来。

    顾景阳此刻与她不过一帘之隔,正闲闲翻书,说是翻书,可听着不远处的水声,这么久过去,其实也没翻几页。

    里边的水声停了,他便知道那小妖精要出来了,将手中书册合上,哪知等了会儿,都没有动静,便试探着唤了声:“枝枝?”

    谢华琅正不知如何是好,冷不丁听他叫自己,下意识就回应道:“九郎?”

    “怎么还不出来?”顾景阳不解道。

    谢华琅抓瞎了:“嗯,这个……”

    顾景阳听她说的迟疑,隐约猜出是有所不便,目光在内室中四顾,瞥见床榻上摆放的衣衫时,恍然而笑,过去拿起来搭在手臂上,道:“枝枝糊涂,怎么连替换衣衫都没带过去?”说完,竟主动走过去了。

    谢华琅闻声大窘,又想起当年自己是怎么戏弄郎君的旧事了,忙道:“九郎你别过来,隔着屏风递给我便好。”

    顾景阳停在屏风前:“枝枝,你我夫妻,何必如此生分?”

    “隔着屏风递给我嘛,”谢华琅听得一滞,顿了顿,还是低声嘟囔道:“你若是自己送进来,倒像是,像是我以色惑人……”

    顾景阳忍俊不禁,却没迟疑,掀开一侧垂帘,径自走了进去。

    谢华琅手中拎着擦拭水珠的巾帕,遮上边儿也不是,遮下边儿也不是,掩住胸口,面红道:“给我,你快出去。”

    她才二十二岁,正是桃李年华,较之少女的青涩,更见鲜艳妩媚,有种牡丹盛放到极致的华贵雍容,活色生香。

    顾景阳瞧了一眼,气息便有些乱了,略微一顿,便大步上前,用那衣衫将人一裹,又拦腰抱起,带着回寝室了。

    谢华琅活像是条离水的鱼,左右扑腾:“九郎,不要嘛……”

    顾景阳将人搁到塌上,俯下身,双目对上她明亮的眼睛,一字字道:“要。”

    他定定看着她,良久之后,喉结一滚:“枝枝,我们是夫妻。别拒绝朕。”

    他今年不过二十四岁,较之从前的郎君,少了几分沉稳,却多了几分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眉宇间锋芒迫人,清冷而又凛然的俊秀。

    谢华琅最吃他这等美貌了,盯着看了会儿,没出息的动了心,只是一想腹中孩子,又给缩回去了。

    “朕有分寸的,”顾景阳微微俯首,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安抚道:“孩子快四个月了,胎气很稳……”

    谢华琅攀住他脖颈,凑过去亲了口,低声道:“那,那你先去沐浴。”

    顾景阳含住她唇,深深亲吻之后,温柔道:“等着朕。”

    他起身离去,谢华琅的脸仍旧是烫的,她抬手摸了摸,都觉得自己没出息。

    都是老夫老妻了,怎么忽然间又不好意思了。

    大抵是因为心有忐忑,时间也过得快了,谢华琅躺在塌上等了没多久,顾景阳便回去了,那目光锋利的像是狼,好像能将她一口吞下似的

    谢华琅人歪在塌上,衣襟半开,低头一瞧,也觉得自己太不庄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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