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签了二十多本空白作业本,觉得这小姑娘挺有生意头脑,比当时的自己强多了。又打包了一盒老婆饼,邓廷歌脚步轻快地往街口走。

    辉煌街汇聚着三教九流的人物,街面上是有灯火有人气,很旺盛,但街上各条通往小巷子的路口却黑乎乎的,适合藏污纳垢。

    邓廷歌人高马大,不太怕,拎着夜宵钻进了巷子,想抄近路直接走到公车站。

    陈愚正好蹲在某个烧烤大排档的后门,就着后门吊着的一个灯泡,颤抖着手正往自己腿上扎针。针管推到了尽头,他懒洋洋地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很迷糊的笑容。邓廷歌站在暗处看着,心一分分沉下去。

    他并不是全相信陈愚的话,但他心底里仍旧希望他是真的已经戒了。

    那天回去之后,他和常欢见面的时候问起常欢关于还在筹备中,原本的编剧组资方不够满意,因为他们想找一个更有噱头的编剧来打大纲和完成剧本。邓廷歌问他知不知道陈愚是否在编剧组里,常欢问了陈愚之前的作品,很肯定地说不可能。“是大投资,投资商和制片人想找最合适的人,包括编剧和演员。编剧组里的几个老师都是擅长写历史剧的行家,最年轻那位也有四十多岁了,就是写那个的编剧。是吧,就都是这么响亮的人物,你那个老师是话剧界的,那不一样啊,不可能选他的。”

    邓廷歌说好的我知道了。他随后又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确认毒龄三年的人会出现一些什么症状和改变。

    陈愚是不能信了。他应当已经习惯了欺瞒和蒙骗自己的亲友。

    但猜测和自己亲眼看到,还是很不一样的。邓廷歌不知应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后退。陈愚已经站了起来,伸个懒腰,小心地将针头和针管折断了,包在报纸里扔进垃圾桶。他抬起头来,迷蒙眼神好不容易聚焦,终于看到邓廷歌。两人无声地互相看着,最后是陈愚先开口笑道:“你还有钱吗?我手头有点紧,帮帮老师?”

    见邓廷歌没有反应,陈愚朝他伸手:“要不给我点吃的吧,我饿了。”

    邓廷歌把那盒老婆饼给了他。陈愚吃了两个,剩下的四个好好地放在盒子里,小心提着:“好久没吃过这个了。留一点明天吃。”

    若不是被刚刚的那一幕震惊,邓廷歌知道自己可能会难受得流泪。

    刘昊君不知道的是,邓廷歌也曾将陈愚看作自己的偶像。

    他真正开始系统学习表演的时候,是陈愚给了他第一句鼓励,告诉他虽然演得用力了一点,但后生可畏,后生也可期。邓廷歌看过陈愚所有的剧本,他甚至现在还随口说得出里面的台词——陈愚的剧本激烈而充满矛盾,他擅长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里把角色的冲突最大限度地激化,又在这个极短的时间里令矛盾依次爆开,戏剧张力达到极致,高.潮的冲击令阅读者和观众都心驰神荡。当年陈愚还是个学生时,他的就获得了全国高校戏剧文化探索与研究大奖的特别期待奖:“既有青年人的激情,又怀着历史的悲慨”,颁奖词曾这样形容陈愚的风格。

    然而陈愚现在就站在他面前,没有激情,没有悲慨,唯有灵魂和躯体一样恶劣,布满破败的孔洞。

    仿佛感受到邓廷歌的想法,陈愚脸上硬扯出来的笑容消失了。

    “我确实没用,不怪你看不起我。”他说,“但没办法,这一行就像讨饭,你把碗递到别人面前,别人连你的碗都不屑于看,更别说给你两枚铜钱了。”

    他上下扫视邓廷歌。后面的灯泡虽不够明亮,但足够把邓廷歌照得清楚。

    “你多光鲜,多显眼。”陈愚嘿嘿地笑,“你在高楼,我在泥淖。”

    邓廷歌无声地听着陈愚抱怨。那些粉末和针剂令他性格大变,邓廷歌越听越觉得不堪入耳。

    “陈老师。”他打断了陈愚的话,“我走了。你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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