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挤出一个笑,“成礼能知道婶母的苦心,我就心满意足。”
“成礼自是知道,以后少不得会报答一二。”
分明是要报恩的话,听在顾夫人的耳朵却像是催命符般,她当下脸皮抽搐,连说几声应该的。声音干涩,满脸尬尴。
“既然成礼侄儿大好,那早些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顾师爷一锤定音,顾夫人急忙应着是,迫不及待地转身就走。顾师爷假意吩咐今来好好照看自己的主子,跟着离开。
“真是命大,那死丫头也邪门得很。”
顾夫人小声嘀咕着,被顾师爷眼一瞪,立马噤声。
白色灯笼下的两人站着未动,耿今来扶着自己的主子,主仆俩自顾进屋。留下瘦小的女子瞪着大眼,干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
看了一会,风一吹,这才觉得春寒透骨,忙跟着进屋入房。
那主仆二人都未看她,耿今来服侍顾安上床。脱掉喜服,仅着寝衣。寝衣之下,是清瘦的身体。
周月上站在屋子里,大眼转动着,今夜她要睡在哪?
先前的草席子铺在地上,地上有地气,地气阴寒,又没有被褥。若真睡一晚,只怕会染上风寒。
刚才进屋时,看到房门口倒是有一张小床,想来应是耿今来守夜所用。看来看去,除了顾安睡的那张床,似乎并无其它可安睡之地。
耿今来服侍完自己的主子,看着还杵着的女子,脸上露出些许为难。按礼说,这女子和少爷婚礼已成,是自己的女主子。
可是他实在不愿违心将眼前黑瘦干瘪的丫头和自己身份高贵的主子想提并论。
之前是苦无对策,主子眼看着不行,他一时昏头由着顾夫人配冥婚。未成亲的女尸不好找,这姑娘是赶巧。
“那个…我想问一下,晚上我睡哪里?”
此话一出,主仆二人都愣住。
耿今来看着自己的主子,顾安好看的眉头锁着。
她心下明白,这主仆二人看来根本没打算留自己。但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让她回哪里去?
何况看自己的身板,想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若是回去,吓不吓死人还另说,光是以后填饱肚子,估计都是个问题。
百城王再落魄,总不至于养不起她一个女子。打定主意,她得好好靠着他们,才不至于饿死,或是被卖。
至于离开的事,以后再说。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的肚子还没有填饱。
她自打出生起,就不知饿肚子是什么滋味。现如今腹如鼓鸣,竟觉得万般难忍。从来,她都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
“我饿了,你去给我弄些吃的。”
话是对耿今来说的,她再唯我独尊,也不敢使唤百城王。再者,这百城王自己都是病秧子,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你们听,我是真饿了。”
寂静的屋子,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尤为清晰。
顾安看了耿今来一眼,耿今来一言不发地离开。
她满意地坐在凳子上,眼神四下瞄着,就是不敢与床上的顾安对视。这一看之下,不由嘴角微垮。
堂堂百城王殿下,居然住过如此破旧的地方。
没有油漆的原木家具,木料一看就是常见的桐树柳树等。而且用得年头不短,都有些发黑,看着灰扑扑的。
还有那床上的被褥,非锦非缎,一看就是细麻的,那可是平头百姓家中常见的料子。料子沉不说,还粗得很。
她在睃巡屋子的时候,顾安靠在床头上,眼眸垂着,余光却是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