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已经开到了罗婶的店门口。

    罗婶本名叫做罗淑芬,丈夫去世好几年了,一人带着女儿生活。松木镇以前叫做松木庄,后来上面一声令下才叫做松木镇的。罗婶年轻的时候号称“盖通庄”,意思就是她的美貌程度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是个大拇指。

    “罗婶!我来了!”从边上的水果店买了两斤苹果后我进到店堂里喊道。

    “哦,生子来啦,等会儿。”罗婶悠悠回了一句,声音很是虚弱。

    没多久罗婶就从后院儿走了出来,那样子很是憔悴,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你说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老狗收你多少钱一斤?”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

    嗯?这大冬天的她擦什么汗?难道很热?

    老狗本名叫做勾胆,在镇上被老一辈的人喊了半辈子的狗蛋,现在老一辈的死得差不多了,平辈的就管他叫老狗。

    “哪儿啊,狗叔没管我要钱。”

    “他倒是敢。”

    “罗婶,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那个来了?你不是说那个来了不开张吗?而且还没到初八呢,要不我过两天来?”

    一到店门口的时候我就想起来罗婶剃头十分讲究,除了初八开张才营业不谈还有三不剃,月经不剃、正月不剃、申时过后不剃。

    罗婶艰难地一笑,道:“没,昨晚没睡好,今天脑子不清楚没精神。也没开张呀,婶儿给你剃头算不得生意。”

    总算没白跑一趟,我也乐得高兴,将苹果放在桌子上后就坐在水池边的板凳上了。

    理发店的布局就像是上世纪的产物,没有现代理发店那么高档,理发前洗头也是用脸盆接水来洗,虽然出去后在外面剪过几次头,但还是觉着杨婶的手艺好。

    “这次弄个什么造型?”杨婶倒着热水问道。

    “和老早一样,板寸。”

    杨婶一边给我洗着头一边说道:“你小子呀,这都多久没回来了,大过年的也不在家呆着。”

    我笑道:“这不忙吗?没事儿肯定在家啊,哪个乐意到处跑。”

    和杨婶聊天很开心,就像和家里人唠嗑一样,不用像在外面那样说什么都得考虑一番,最舒服的就是不用装逼。

    洗完头后杨婶拿着干毛巾给我擦着头发,可渐渐的,杨婶的动作越来越慢,我在镜子中看去,杨婶捂着嘴巴已经在低声抽泣了起来。

    “咋了婶儿?哪个欺负你了?我揍他去。”我起身说道。

    杨婶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道:“生子,你妹子快不行了,可叫我怎么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