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这次是准备去哪?回湖南也不坐这趟火车啊。”我问。

    他抬了抬下巴,对着边上座位上的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说:“送客,那次交完货一大早就有人找上我让我送一趟沈杨的,这不,就碰上两位师叔了。”

    我看过去,边上的男子全无阳气波动,不是死尸还能是什么?

    我知道他不容易,放在以前,他们赶尸匠就是大爷,都只送湘西地区的,一般送几百里的山路,到了平原就让死者家属自己运了,他这倒好,动不动的就全国跑,湖南到苏洲,最少一千公里,苏洲到沈杨,最少一千五百公里。

    咱们阴阳行当中人,想要来钱太容易了,他们赶尸匠随便操一具尸体,抢个劫,绑个架,简直易如反掌,当然这都算低级的,高级一些的攀附上那些高官富商,黑道巨擘,随随便便帮他们调个风水,做个法器,那钱不是哗哗地进账?

    所以像雷六这样的阴阳先生,我是非常有好感的。

    “老六,你这么跑一趟能弄几个钱?”我问

    “这个不一定,现在信咱们的人不比以前了,而且即便是山路好些人也有办法,找上咱们的,大多都是一些老人做主的人家,有些人家境富裕些,报了车票后能有些两三千,有些人家比较困难,老六我是分文不取。”

    这句话说得我肃然起敬,现在是末法时代,阴阳行当中人能坚定自己道心的人不多,我低头看了看张有为曾经送我的手表,不免羞愧地很。

    师兄接道:“老六以后有什么打算?带着志文全国跑?”

    说到他徒弟,雷六开心地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说:“志文还小,三十六功还有几招没学成,再跑几年再说,也没个打算。”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后,火车忽然停了下来,一批警察走了上来,一个一个地查身份证,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们是无所谓,可边上还坐着个死人呢,这可咋整啊,现在是法治社会,非法运尸虽然不是犯罪,但也违法,蹲半个月的号子,罚几百块钱还是没问题的。

    我和师兄紧张地看了看雷六,雷六却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警察数量很多,怎么也得二三十个,我们坐得又靠前,很快就轮到我们了。

    我们坐在一起的四个人纷纷掏出身份证递过去,一位民警核对了一番后还给了我们。

    师兄笑着问:“嚯,这么多警察,什么大案子啊。”

    那位明劲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说:“不该打听地别瞎打听,睡你的觉。”

    师兄悻悻地笑了不说话。

    还是那名警察,转身对着那男尸说:“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