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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鹤不敢再回身去看他的神情,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在一寸寸的沉下去。

    自己这些年里,也一直在想,这越来越细微又复杂的情感,到底是什么呢。

    他与严世藩相识如此久,几年里共同经历的,也不少了。

    从最开始一起教小皇子们认字读书,到每日听他给自己补习四书五经,交换种种藏书来看。

    后来官途渐升,两人都有了越来越高的位置,监国之时若不是他力挽狂澜,自己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麻烦。

    一年年里静水流深,没有太多激烈的情感,却也在无声之中开始习惯和依赖。

    等他真的察觉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已经无法抽身了。

    更何况,还有那次,他几乎想拿命去救他。

    那个时候,两人还只是普通的朋友。

    虞鹤自己从前只是个下人的时候,几度病痛的快要死去,全是靠天命硬生生熬过来的,格外见不得别人有同样的苦。

    严世藩恶疾发作,他便跟皇上求了珍药,深夜带太医去救他一命。

    虽然那时候只是纯粹的想要救一个人,可真的当严世藩活过来,而且越来越康健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多几分异样的珍惜。

    就如同努力的栽培出一株兰草,从此它抽芽开花,甚至只是随风轻晃,都会牵动自己的内心一样。

    罢了,都是自己想多了吧。

    虞鹤定了定神,只想说句什么玩笑话解场。

    下一秒,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息。

    “我一直以为,你在等我。”

    虞鹤转过身来,略有些不知所措。

    严世藩只往前了一步,两个人近到可以听见其他人的呼吸。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他勾起笑容,温润尔雅的模样里多了几分的不羁:“虞鹤,你觉得,我在官场上一步步的往上爬,只是为了追名逐利吗。”

    “我是王老先生教导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还拘泥于这些东西里。”

    “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只会进入经部,心甘情愿的去为义父犬马效劳,根本不会刻意的出风头争的皇上的注意,还接下如今的官职。”

    “我一直以为,你在等我。”

    虞鹤怔怔的看着他,只低声道:“……等?”

    “我想站在,和你一样高的位置。”

    严世藩凝视着他,如同谈论天气般,毫不避讳的袒露自己的野心。

    “你若是做指挥佥事,我就做承学官。”

    “你若是成了都督同知,我就去做太傅太师。”

    “严东楼——”

    “虞鹤。”严世藩看着他,眼眸里纯粹的没有任何旁的东西:“你真的觉得,我还愿意再与谁婚娶吗。”

    在那一瞬间,虞鹤只觉得鼻头一酸,半晌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不敢接,却也不肯放。

    严世藩只垂了眸子,缓缓抬起手来,把他抱在了怀里。

    还是太清瘦了些。

    他的声音沉稳而又清冷,带着几分雪后的寂静。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小梅枝上东君信,问谁同是忆花人。”

    虞鹤抓紧了他的肩头,只想把哽咽都强咽下去。

    他的怀抱温暖到让人完全不想离开,可如今的这些变故,是自己从未想过的。

    何况,他也从不知道自己的过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严世藩任由他把脸埋在自己的颈侧,压抑着连哽咽的声音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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