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抖抖索索的穿好了衣服,愣是顶着沈炼那独狼般的注视去了前厅。

    太守府此刻灯火通明,颇有种升堂审案的气势。

    只见穿好蟒袍官服的文武八臣列在两旁,连太监也是正装打扮。

    钱太守在苏州呆了颇久,上次进京朝觐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哆哆嗦嗦的作了个揖,站在中间都不知道该站在哪里。

    黄公公只轻咳一声,高声道:“跪——”

    下一刻,所有人都直接撩袍跪下,犹如上朝。

    钱太守本能地双膝一软,也跪了下去。

    那穿着赤红十二纹章衮服袍的帝王缓步而入,乌纱翼善冠的边缘泛着淡金的光芒。

    日月星作三光之耀,龙山藻作天下之泽。

    只那从容稳健的脚步声,都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让人甚至想要屏住呼吸,隐藏自己的存在。

    这是至尊之人才会散发的气度。

    黄公公待皇帝落座之后,才又提气道:“起——”

    满堂人整齐划一的站起身来,连带着那钱太守也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

    他用余光瞥见了两三个颇为眼熟的人,都是从徽浙这边提拔上去的大人物。

    “钱太守。”

    “臣——臣在!”钱太守一听见那青年温润的声音,就条件反射地想要下跪。

    “微臣未曾远迎陛下亲临,实在罪过!”

    虞璁只低头接了黄公公递来的茶,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钱太守的心绷在那里,偏生又听不见下文,简直快厥过去。

    “朕原先只是想体察民情,不曾考虑过暴露身份。”虞璁垂眸看着那漂浮的茶叶,扬唇笑道:“只是今日,要借你的守军一用。”

    这些事绷在这里,已经让老头都回不过神了。

    什么意思?

    皇上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还要调他的兵?

    “你且抬起头来,听那几位大臣跟你讲讲。”

    虞璁本身也被画舫爆炸之事搞得心有余悸,此刻只是佯装淡定而已。

    他带的四文四武八个官,本身都不算是如虞鹤徐阶那般相当亲近的人。

    可是这八个人,都是忠心耿耿又是自带江浙背景的。

    他在出宫之前,就想到了要防这一手。

    不出宫,就永远不知道谁在盯着自己。

    可是当猎物和狩猎者同时暴露的时候,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直接把微服私访转变成明着的巡查。

    他没有必要强行掩盖身份,哪怕真的以皇帝的身份出巡,也绝对能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东西。

    但是当心怀不轨的人暴露的时候,想要第一时间跟官方下属证明身份,除了龙袍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仪仗和从江浙提拔上去的高官。

    他们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钱太守从前还在这里其中一个官的手底下从事过,颇有点想点头哈腰,此刻也只能生生忍住。

    黄公公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端出玉玺传来,给他瞧了一眼。

    他一面听着那几个官讲的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一面心里忍不住惊叹。

    如今的圣上,是真的年轻而又俊秀啊。

    他刚才抬头的时候悄悄瞥了眼,心里突然想起从前学过的那句诗。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世无其二。

    其实哪怕没有这些大官摆在这,单是见这青年穿龙袍的气度,他也肯信这就是皇上。

    再也没有人能将雍容与清俊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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