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璁早有准备,直接把那太守推了出去,让他去跟人家交涉。

    苏州这边之所以能够调兵,就是因为太守和当地统兵是亲家,什么事都好商量。

    这一次南巡虽然看似是突发奇想,但每一条线路,每个紧急预案都是他亲手裁定的。

    信息准备足够充足,以至于如今去杭州算是主动送上虎口,他也心里完全不急。

    孩子们也颇为懂事,只静悄悄的观察事态,不哭不闹也不多问。

    若是福媛在这,恐怕要红着眼睛让爹爹抱了吧。

    “是我——钱同啊。”钱太守骑着马晃晃悠悠的跑了过去,只凑到那赵都督旁边面露难色的解释了几句,对方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匪民作乱,没想到——”他忙不迭抱拳行了个礼,又问钱太守道:“陛下此次前来,是要迎……还是不迎?”

    皇上在北京城胡来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这次突然来杭州,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打算。

    钱太守又骑着马晃晃悠悠跑了回去,一脸小心的隔着帘子问皇上意思。

    “迎。”

    于是杭州城门大开,两军仪仗同起,当地太守参知一溜官员全部快马赶来,在锣鼓喧天中迎皇帝进城。

    阵仗之大几乎可以媲美万人相集的西湖香市,百姓们更是拥挤在两侧,想要一睹龙颜。

    由于这里没有设立行宫,皇上又是深居简出的性子,只吩咐征用那钱塘张氏的庄子,就直接带着兵住进人家庄园里去。

    这事定的,简直是做足了昏君和暴君的范。

    按照不成规矩的规矩,那就等于是直接告诉这钱塘张氏,你们这最好的庄园都被皇上征用了,自个儿挪地方吧。

    张老爷原本还在暗处观望,猝不及防的被拎出来当迎宾的名门望族代表,还白搭了一园子进去。

    虞璁始终不肯露面,只藏在某一处的轿子里指挥前后,愣是让大军开道,跟强盗似的就住了进去。

    张家是做香薰和丝绸生意的,家产之大简直可以只手遮天。

    西湖香市已有百年历史,汇集了来自南北的所有商人,打着礼佛敬香的名义交汇。

    而所有的好处,几乎全都进了张家的口袋。

    来的一路上,虞璁就在想,这事该怎么办。

    明着跟他们问,肯定是屁都问不出来的。

    虞璁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北京城。

    无论是雄厚的兵力,还是已经被全部攥在他手中的朝廷,明着想要造反基本上不可能。

    正因如此,这两个世家和那个藩王——虽然目前还是嫌疑犯,也不可能明着跳出来当反贼。

    但是想要废南京留都,就必须废了这两家人。

    虞璁清楚商业对明朝有多重要,更明白政治稳定对国家有多重要。

    张家孙家,那都已成格局,再不当黑社会让他们用钱换平安,那就等着被掀摊子吧。

    至于那个目前还没见到的周王,不管他有没有反叛之心,都一样得换地方。

    南京就如同棋盘对面的王,想要拔掉这颗子,前面挡路的就都要统统干掉。

    虞璁作为已经亮明身份的皇帝,没有可能去再揣摩他们当中,到底谁忠心耿耿,谁心怀鬼胎,能够做的恐怕就是直接开口去要。

    你肯自己给,那我手腕就怀柔宽厚。

    你不肯给,那就直接打成反派好了。

    皇帝莅临,张家老小不得不先往其他宅子里挪。

    他们虽然是豪富,可毕竟地位低下——皇上还带着这么多高官要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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