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而微臣在闲暇时间里再度梳理,发现张孚敬与浙江诸官,有接近二十年的书信往来。”
如果不是虞鹤手下的锦衣卫无缝不钻,她根本无法把这些东西都联系在一起。
虞璁像是突然被点透了什么一样,直接皱眉道:“张孚敬是哪里人?”
“浙江温州府三都人。”沈如婉再度开口道:“与浙党已成态势,浑水摸鱼间已经剔掉了许多不从之人。“
等等?
先前王守仁那边的麻烦,都是张孚敬搞的吧。
虞璁之所以对这个臣子印象太深,除了是穿越以后第一批认识的臣子之外,更是因为他的忠奸混杂,在史书上都颇为明晰。
历史中的张孚敬不仅少年便才学出色,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后期不仅帮扶了皇帝上位,还主持了种种改革,还世间太清。
但是于此同时,他排除异己,打击报复的能力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把张孚敬这么贸然的踢出去,恐怕会造成王守仁为首的心学党的全面胜利,对之后的势力平衡一点好处都没有。
虞璁定了定神,又询问道:“你都清楚了什么?”
“当时在查关系网的时候,微臣发觉他与温州知府交往过密,但与此同时,温州知府与杭州张氏有直接的金钱往来,还接受了张氏的馈赠,杭州也有好几处庄子。”
“温州知府还曾亲自去拜会过当时的周王——”沈如婉如实道:“微臣听说虞大人曾经去了江南应付临时的差事,便大着胆子问了一下。”
没想到虞鹤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告诉她行刺和炸船之事。
他在一个月前已经开始筹备远赴南京之事,并不太忙过来,但给了她锦衣卫内部专用的令牌,让她放手查案子。
整个过程,沈如婉都没有透露半点风声,以至于连其他人都完全无法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她抽丝剥茧的全部翻出来。
如果整理一下,那么一切都非常清晰了。
以张孚敬为首的浙党,面对盛名显赫的王守仁背后自发集结而成的王党,表现了极度的排斥和受威胁感。
除了暗中孤立、排挤,甚至是想法子赶走信仰心学的士子之外,他们暗中安排了张孚敬妻弟的近友,也就是洪家兄弟来冒犯沈如婉,事后虽然事情败露,但是张孚敬手下的韦员外直接半夜派人送了他们一整箱雪花银过去。
谁想到原以为满打满算的事情,竟然被皇上直接找了个理由,就把他们洪家三人全都扒了皮。
——按照常理,这女子被羞辱之事,应当瞒下来,不令任何人引起怀疑才是啊。
再何况,这沈如婉不过一介女流,怎么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张孚敬原本就不把人当人看,更何况他只是想把沈如婉从这个位置按下来,毕竟当时有风闻说她要入驻六部——这六部现在只有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皇上平日里温和沉静,没想到真的是说放血就放血,说扒皮就扒皮,简直是完全刷新了张孚敬对他这几年的认知。
“微臣还发现,张孚敬和温州知府有三代内的姻亲关系,虽然不是直系,但也藕断丝连,可以以亲属身份相谈。”
她抬起头来,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虞璁坐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儿。
这女人要是被谁负了真心骗了身子,那负心汉怕是会被挫骨扬灰都不为过吧。
惹谁都不要惹女人啊。
他轻咳了一声,只示意黄公公接了她手中的卷轴,本欲安抚她一句,自己一个人想想再做决定,却又抬头看向她,挑眉道:“你知道,朕在想什么吗?”
这句话,其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