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是铁青着脸色把这一页页的东西全部翻完的。

    “黄锦。”

    黄公公感觉皇上怎么今天净喊自己全名,却也不敢多问,只小心了几分凑过去:“陛下需要什么?”

    “把这几年的国史拿来。”

    朱厚熜抬起头,看向那个明显苍老了许多的贴身太监,又补充道:“从……嘉靖六年开始。”

    如果他没有弄错的话,自己是嘉靖七年左右离开,又是嘉靖二十一年回来的。”

    等黄公公把一大摞的卷轴抱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微微亮了。

    朱厚熜打了个哈欠,下意识地想起身去泡杯咖啡,站起身一半又坐了下来。

    “陛下可是困了?”黄公公在旁边关切道:“是喝咖啡还是茶?”

    咖啡——?

    朱厚熜心里再次问候虞璁第十遍,只绷着脸色道:“咖啡。”

    他翻看着这堪称巨变的记述,忍着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杯杯咖啡喝下去,虽然味道古怪了些,但口味更加醇厚。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在这十几年里,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科举改革!

    寻仙考!

    火车!

    基因项目!

    地动仪和牛顿定律!

    “陛下……”黄公公看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又小心地上前问道:“已经是卯时了,沈大人那边忙完了事情,说可以提前过来——您是否用些早膳,还是和她一起用?”

    朱厚熜愣了下,心想哪里有和臣子吃早饭的道理,只挥手示意他进膳,自己继续低头闷着看书。

    这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

    朱厚熜在现代北京呆了许多年,几乎每一年的内心都在忏悔。

    他虽然清楚,从嘉靖七年以后的事情,都是目前的自己未曾触碰,也不曾影响过得。

    可是那些移宫西苑、不问朝政的种种事情,确实都是自己做的。

    一心耽于玩弄权术,却根本看不见西北东南的种种祸事!

    大明朝的倾覆,怎么可能与他无关!

    睁眼时发现自己重新躺在乾清宫里,他第一反应其实是松了一口气。

    可以赎罪了。

    ——这还怎么赎罪?

    这整个国家在那个冒牌货的统治下都已经甩其他国家一百年,五年前全面普及医院和学校了,自己还怎么发挥?!

    看到连奴隶制都被废除转化为劳工合同制的时候,皇帝就差一口血梗在心口了。

    这还有什么发挥空间?

    那混蛋在英国连大使馆都已经建好,和葡萄牙西班牙开启外交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知识积累还有什么用处——

    等等。

    朱厚熜抬起头来,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自己的孩子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出生时间好像有点问题,按理说这个时间段前后了他们才应该出生才对,可是连继承人选拔计划都出来了,看记述也应该是在嘉靖七年前后全部出生了才对。

    而且,没有夭折。

    想到这里,朱厚熜只觉得眼眶一热,心里有什么脆弱的东西在缓缓呈现。

    他的孩子们,在过去的历史里,只有一个活了下来。

    其他的每一个,都死于非命。

    可是如今,竟然全都活着。

    等一会,一定要都叫来,好好看看都长成了什么样子。

    “万岁爷,沈首辅来了。”

    朱厚熜浅浅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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