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了。

    朱厚熜缓缓走近了几步,也搬了把凳子坐下,与她看着远处的风景,都没有说话。

    谁也不想打破这一层的寂寥。

    有诗说偷得浮生半日闲,没有那个偷字,也就无从感觉到那层清闲了。

    两人都是连着忙碌许久,又都没空去看看外头的繁华热闹,此刻能坐在一起喝杯热茶发会儿呆,都像是难得的休息和奢侈。

    再往后,竟也来的频繁了。

    仆人小厮们也渐渐习惯了他不多言语的状态,不会刻意的跟万岁爷问安,只各自默不作声的打扫着院子。

    若是沈首辅在批阅公文,他就一个人去湖畔走走,或者找根竿穿了蚯蚓钓鱼。

    若是沈首辅有空,两人就一起喝杯茶,再去竹林里散散步。

    不怎么亲近,也不怎么疏远。

    到了嘉靖二十二年的春天,那张卷子终于被递了回去。

    皇上自然还是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却也忍不住在递交的时候打了个哈欠。

    他为了这些东西可是费尽了脑子,每天都不知道写了多少个废稿。

    这清单交上去的时候,是薄薄的一张纸,可拿回去的时候,确实接近半部书那样厚厚的一沓,里面从图纸到零件构造设计的说明,几乎如同工具书般详实清晰。

    朱寿媖当时面不改色的道了谢,跟朱载壡回了大学。

    等两人路上打开这簿子开始翻阅内容的时候,异口同声的欢呼差点轰翻了车顶。

    父皇——父皇他真的都知道!

    而且这些东西,是真的可以解决燃眉之急的!

    于此同时,在朱福媛那边,越来越多的人被发动了起来。

    她要做的,是全国的福利工程。

    这件事肯定不可能全部由自己一人完成,自然还是要联动工部和经部,在多个地区用大工程的方式招募那些民众进来干活吃饭。

    而衣服收募,也在越来越清晰的实现。

    她在北京城的二十条重要街道上设立了邮筒般的东西,只能往里塞不能往外取,而能开底部锁的钥匙,是被好好保管起来的。

    让百姓们有衣食有活干,还不够。

    因为朝廷的大活儿都是修建码头、疏通河道、挖通运河之类的东西。

    不可能东南西北都挖运河吧。

    张居正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只凑过去又给了个点子。

    那就是建立慈幼院。

    慈幼院这个东西,在唐宋就已经有了相关规制,明代这边大多是私人在管,官方的名存实亡,并没有名确的管理方法和资金来源。

    为了相关的事情,她还特地去求了一次父皇。

    “朕听说,你这个月刚从东南回来,是去了哪里?”朱厚熜抿了口茶,皱眉道:“那些事交给下属去做就行了,你也不怕路上出什么事。”

    “回禀父皇,”朱福媛犹豫了几秒钟,低着头道:“儿臣是去调查……东南的杀女风俗了。”

    “什么?”朱厚熜虽然在现代听闻过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可是他确实无论是出生地还是执政地都与东南颇远,根本不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什么杀女?”

    “浙东一带,已经溺女成俗了。”朱福媛闷闷道:“之前只是听几个下属婉转的提起过,可是真的等儿臣去了那里,才发现问题非常之大。”

    原因就在于等同于天价的高昂的婚嫁之礼上。

    女儿嫁出去以后,不仅要分割母家的财产,也就是陪出高昂的彩礼过门。

    长此以往,根本没有几个寻常人家可以负担。

    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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