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是要露出把柄。”

    虞鹤他觉得他能看得懂严世藩,却看不懂沈如婉。

    “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呢?”虞璁失笑道:“你还以为,这所谓的私心,就是权、财、色?”

    虞鹤愣了下,眼前又浮现了严世藩的那幅神情,只皱眉道:“陛下的意思是?”

    “不,这个世界上可以控制人的,还有许多东西。”

    虞璁在深夜里,戒备和谨慎感少了许多,对虞鹤也肯讲讲自己心里的想法。

    “比如,控制感。”

    他若有所指的顿了一下,再度开口道:“这一点,在严世藩身上,就很清晰。”

    人不一定是为了钱财而奔波劳碌一生。

    甚至可以说,大部分人,都可能不是为了那三样基础的东西。

    严世藩想要的,是对事态、对下属、对自己的人生的绝对控制。

    他如果想要让自己站在最稳妥的位置,就以自断双翼为代价,去站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以完全的控制自己的人生。

    当然,如果不是海事局和世界外交的陆续发展,他不可能选择离开这个地方。

    甚至可以说,他退出第二代首辅之争,原因就在于有了更好的选择。

    做外使,可以以绝对安全的身份,代表这个国家去其他国家往来外交,远离国内政坛纷争的同时,还有足够的权力来给予自己和自己的爱人共同想要的生活。

    虞鹤在那一刻还没有听懂,只又询问道:“那沈如婉……”

    “沈如婉为的东西,就更简单了。”虞璁轻笑道:“你觉得,她缺权力和钱财吗。”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女人性子淡泊,压根没被物欲横流的那些东西乱了心神。

    “她若说执念什么私心,大概就是不负两个字吧。”

    她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异于常人的才华,来自天子的钦点,无数珍贵的古籍,还有对时局和科技透彻的理解。

    她拥有了这些,必然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虞璁又何必不是如此。

    这个国家,从一开始对他而言,就不是他的私有物,更像是突然被强行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还是那种马上就要破产倒闭的那种。

    他含辛茹苦的把一切都拨乱反正,成就感当然也有,但更多的,也是为了不负二字吧。

    不负他所有的才学,不负他对这个国家的热爱。

    夜已经深了,但沈府里长廊的灯还亮着——只要沈如婉住在这里一日,这灯就会通宵亮着一整晚。

    “大人醒了?”上官梧匆匆赶来,手上还拿着一个簿子。

    “您先用些汤食,不必着急。”她声音柔和的安抚道:“这是最近四天里,景王带来的各种就信息整理和汇报,标红圈的是需要您缓解后立刻批复的,标蓝的是需要您仔细了解的内容。”

    在她轻声细语的叮嘱这些时,温度正好的鸡汤也端了上来,旁边还配了两个白馍馍。

    沈如婉意欲接过那簿子,却扑了个空。

    “大人又要边吃东西边看吗?”上官梧无奈道:“我给你读好不好?”

    “……好吧。”

    旁边伺候的下人自然安静退下,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她轻声念读的声音。

    景王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写得简略而又清晰。

    沈如婉越听,越暗自心惊。

    这可不是儿戏。

    景王他想要集结整理好军械,然后一齐发向云南,送往越南。

    ——王爷这个位置,就断然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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