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奴摸着后脑勺笑道:“我闻着香没忍住,两三口就全捞嘴里了。”

    “你这吃独食的!”

    陆炳还有忙不开的公务,他们便只二人去了尚书府。

    孙管家一看是那两位贵客,忙不迭上前迎道:“王大人正在后花园里垂钓——”

    “不用过去再讲一声,”虞璁挥袖道:“带朕——咱们过去就成。”

    “好嘞。”孙管家那头早就被叮嘱过,这时也毫无顾虑,直接领了他们过去。

    终于到了二月,池塘边还有一株早开的桃花。

    王大人穿着依旧朴素的长袍坐在乱石旁,正一边打盹一边钓着鱼。

    初春的阳光暖烘烘的,让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虞璁示意孙管家找两把椅子来,一左一右的坐了下来。

    世人敬他为圣人,可等自己贴近了,才发现并非如此。

    大概是因为活的比谁都通透,王守仁平日里才更像个无拘无束,又普普通通的老头子。

    “哟?”王老头儿微睁开眼,见着皇上时笑了起来:“你也钓鱼试试?”

    白雪却嫌□□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前些日子下了场小雪,虽然如今都消融干净,倒是让桃花儿的香味都流溢开来。

    不远处的柳枝开始抽条冒绿芽,四处都透着春意浅浅的味道。

    黄管家瞥见虞璁跃跃欲试的样子,忙不迭捧了渔具过来,还把鱼篓都在水边弄好。

    婢女们端来茶点放在一旁的小几上,一众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虞璁拿起串好鱼饵的鱼钩,在他的指点下甩杆又坐下,神情略有些忐忑。

    “皇上在想什么?”

    “怕它上钩,又怕它不上钩。”虞璁坐在王阳明身边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说心里话:“我从前没钓过鱼,这要真是蹦上来了,还怕它甩我一脸的水。”

    其实改革许多,也是这样的念头。

    他想出种种举措,就如同往这鱼钩子上串饵似的,可并不知道会钓上来什么。

    也正因如此,内心才会总是忐忑。

    王守仁微笑着看了眼这个年轻人,又望向远处静止的浮标,慢慢道:“《圆觉经》中,曾有这样的一句话,是普贤菩萨教与文殊菩萨的。”

    “知幻即离,不假方便。”

    “离幻即觉,亦无渐次。 ”

    鹤奴在旁边拿起那小桌下藏的一小碟炸河虾,悄咪咪的又开始吃东西。

    虞璁注意力都在那微微摇晃的鱼竿上,只好奇道:“这是什么意思?”

    “倘若知道一切生灭妄想都是幻境,那便马上觉知,不要再靠念经咒来妄想烦恼。”王阳明的声音不轻不重,每个字都仿佛放进了他的心里:“离开幻影便顿悟清醒,也不用再徒劳弥补。”

    什么是幻影,什么又是妄念?

    虞璁怔了下,陷入漫无目的的思索之中。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王阳明望着涟漪迭起的池塘,温和道:“陛下迟早会顿悟的。”

    正在思索之际,鱼竿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虞璁惊呼了一声,忙站起来拽竿。

    “上钩了王大人!”

    王老头也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帮他稳住杆子。

    “现在——现在该怎么办?”虞璁又怕鱼儿跑又怕杆子被拽断,束手束脚的往上提:“怎么收线?我不会啊!”

    “我也不会啊,我从来没钓起来鱼过——”王守仁边帮忙拽线边哭笑不得道:“你慢点!鱼要脱钩了!”

    随着他一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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