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地之中,有三大才杰——刘大夏,李东阳,杨一清。

    刘大夏作为三朝老臣,虽然没机会活到嘉靖朝,但在过去两朝里都拼命发光发热,热到最后把有关郑和所有的资料都通通给烧了。

    他算是旧时代里,当之无愧的忠义之臣。

    当年他当右都副御史的时候,就主力大治黄河,修筑堤坝,严查贪污之乱,肃清朝廷上下,陪老皇帝朱佑樘开创了弘治中兴,重新给大明朝一长段喘息和痊愈的时间。

    也正是他,在弘治年间成为反对海禁的领头羊,不光带动一堆大臣上奏停运,关掉了许多的港口和船厂,还一把火烧掉了在现在而言堪称宝物的旧档案!

    “刘大人当时称,‘三保下西洋费钱粮数十万,军民死且万计。纵得奇宝而回,于国家何益!’”徐阶话说了一半,见皇上脸都黑了,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此特一敝政,大臣所当切谏者也。旧案虽存,亦当毁之以拔其根。’”

    虞璁沉默了半天,这时候连杀人心情都有。

    这刘大夏脑子里全是出海的消耗和死伤,怎么就不看看沿海一带被灭了多少海盗,抢了人家小日本的多少船只,赚回来了多少钱!

    这群死脑筋!

    由于弘治年代与现在离得太近,现在宫廷里的许多老臣,都还在坚定不移的跟着旧观念走。

    这不是他们蠢,是这中国过去的几千年里,墨守成规的问题从来没有被改变过。

    也正应如此,过去每一个时代的改革,都如分娩般痛苦又挣扎,这些老头儿们会把命都赔上,就是为了把那胎儿塞回肚子里去。

    要不是他今晚和徐阶如此深入的交流一番,他会完全忽略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再往后的改革和创新中继续被烦的口干舌燥,还未必能动摇这大半朝代的古旧思想。

    “徐阶,你现在就去东殿,给朕写篇忠奸赋出来。”虞璁看了眼一旁守候着的鹤奴,揉了揉眉头道:“虞大人,这一夜都得劳你为我研墨誊写了。”

    有些东西如果不连根拔起,会如脓疽般伤及骨血,毁掉整个王朝。

    “忠奸赋?”徐阶愣了下,多问了一句道:“陛下想重新定义刘大夏这个人么?”

    “不错。明日上朝的时候,由你来跟百官念这一篇折子,”虞璁知道他向来懂自己,点头道:“朕会令六部上下都誊抄学习,下午交心得体会上来——当天晚上,我们再去乾钧堂开会。”

    徐阶微微点头,又行了个礼,退到东侧去写论稿了。

    这搞政治,就得折腾意识形态。

    虞璁心里清楚,按照现有的经济结构,自己要是弄出个议会制度、人代会制度,那完全是给国家乱上加乱。

    现在的经济体系和民智,只能由君主□□来统领,这也正方便自己强行扭转方向盘,逼着这些乘客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多亏这个朝代兵权在手,还有锦衣卫时刻出动,不然事情真不好办。

    皇上头一次加班,就直接加到了天亮。

    他写了改改了写,废了不知道多少张纸。

    鹤奴一改从前不正经的嬉笑神情,也沉默着帮忙誊写抄录,一点点的陪他把一个小册子给做了出来。

    这将是傍晚开会的讲稿,也将是未来照耀这些古人的一盏明灯。

    陆炳没有睡,只如守宅的忠犬一般,安静的候在角落里,陪他熬过这漫漫的长夜。

    朝廷里通知又要临时上朝,哪怕消息来得再晚,无数的官员都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披星戴月的往金水桥那赶。

    这皇上一下旨,有谁敢称病退朝,哪怕跑都得赶紧跑去奉天门那吹寒风去。

    虞璁一夜没有睡,这个时候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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