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些沙哑。

    “还没有。”鹤奴担心道:“陛下,要不把会议推到明日,先休息一下?”

    “推了就没机会了。”虞璁翻了个身,瘫在床上喃喃道:“现在锦衣卫在跟他们抢时间,比是找得快还是藏的快。”

    到了晚膳的时候,陆炳还是没有回来。

    虞璁虽然脸色有些不太对,仍坐稳了喝完粥,心里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晚点,你在御案前垂个纱帘,不要让他们看清楚我的神情。”虞璁咳了几声,示意黄公公端碗川贝雪梨汤来:“就等着陆大人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陆炳见虞璁跟小孩儿似的抱着粥碗等他,忙上前连礼都没有行,只急切道:“身体如何?”

    “好多了。”虞璁用眼神示意鹤奴先出去,不紧不慢的胡扯道:“估计今晚睡一觉就好,没有大碍——东西都备好了么?”

    “全部齐了。”陆炳点头道:“现在去传召他们三人?”

    “嗯。”

    皇上随时叫人进宫的这件事,如今像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但今天这三个人还没碰头,每个人心里都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

    他们知道皇上为何叫自己来,也知道他想要什么。

    武定侯郭勋,礼部右侍郎霍韬,礼部尚书张孚敬。

    每一个都贪墨许多,可就是不肯松手。

    每个人不松手的理由,也非常简单——他们并不认为其他人都吐干净了,也并不认为皇上会杀了自己。

    郭勋,明初开国勋臣武定侯郭英六世孙——正德三年继武定侯爵位,曾平新疆哈密之乱,平甘肃与大同兵变。

    他战功累累,如今督京城禁军,声赫位高,向来不把谁放在眼里。

    虽然当今的皇上决绝果断,生杀予夺眼都不眨,可这些事情在这个五十四岁的老头眼里,完全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胡来。

    也正应如此,虞璁吩咐下去的思想报告,他一篇都没有教过。

    古往今来,几乎每一代年轻人,无论能力或者手腕如何突出,都会被老一辈的人看轻甚至无视。

    哪怕他是个年轻的帝王,就凭年轻二字,便可以让这老将对他的种种抱负和言论,都只回应一声嗤笑。

    霍韬,大礼议事件中仅次于张孚敬的核心人物,不仅力助皇上逐出杨廷和,还接连三次拒绝赐下的官爵名位,以表示自己的清白,美其名曰为捍卫礼议之事的正统。

    至于这张孚敬,在百姓面前好事做尽,可就真不必说了。

    他们三人在见过了皇上种种手腕,甚至亲眼目睹了万采的血溅三尺之后,也可能只动摇了那么一瞬间。

    因为杀这一字,对于他们而言,完全不算是什么威胁。

    他们三人,几乎都是朝中民间的众心所向,除了张孚敬风评略差之外,其他二人几乎把名头和清誉挣了个干净——

    如郭勋这般的老武将,出生入死多年,怎么可能把这种小威胁放心里?

    虞璁知道,这三个人互相抱团,哪怕桂萼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小团体,张孚敬和郭勋平日里也商业互捧,联手打压多位官员,还又开始琢磨着一起参王守仁一本。

    如果今日不立规矩,往后恐怕……会越来越难。

    皇上见那三人徐徐走进殿来,没有吩咐黄公公赐座,而是坐在纱帘之后,一声不吭。

    郭勋不以为意的看了眼那纱帘里黄豆芽般的小身子骨,敷衍的行了个礼,道:“见过陛下。”

    另外两人也忙行礼问安,便略有些拘束的站在这里。

    由于纱帘的皱褶欺负,皇上的面容被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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