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他犹如一头雄狮。

    似乎金玉堆积的富贵,对于他而言,都是不足一提的消遣。

    他的野心,悄无声息,却足够令所有鸟兽都为之噤声。

    待赵璜走后,虞璁又慢条斯理地继续吃葡萄,吃着吃着,总觉着这满室寂静无声,也太寂寥了一些。

    ——当然,真要他去陪陪那些少女们,他也未必做得到。

    这思来想去,还是得找个人说说闲话。

    “陆炳——”

    陆大人即刻赶了过来,一副随时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架势。

    “别这样。”虞璁憋着笑道:“你忘了,从前我唤你什么来着?”

    他虽然很多信息不清楚,但套话的水平还是时刻在线的。

    陆炳怔怔的抬起头来,略有些难以启齿的张口想说什么,又压抑着没说出来。

    你现在……是陛下啊。

    “行了,这儿又没旁人。”虞璁心想,自己再没个能聊天打诨的人,这辈子得孤家寡人的憋死,索性伸手把那僵立的男人拖到桌子旁边,还顺势把葡萄往前推了推:“唤你什么来着?”

    “阿……阿彷。”

    “这就对了。”虞璁撑着下巴笑眯眯道:“吃个葡萄,可甜了。”

    他之所以敢这样同他玩笑,是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忠心耿耿一辈子。

    未来的陆炳,会是整个明朝里,唯一一个身兼三孤三公的男人。

    他拥有的无上荣华,都是值得的。

    陆炳虽然心里忐忑,总觉着这么多年没有如少年时戏耍玩闹了,皇帝真放下架子来,还真像从前一般,笑起来凤眼微弯,说不出来的好看。

    “嗯?不肯吃我的葡萄么?”

    陆炳无奈一笑,伸手捻了一颗,也吃了一个。

    沁人的甘甜让人放松了些,他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这玉面春风的男人。

    “这西北的葡萄,真是又圆又甜。如今都秋深了还能收着进贡,也算是好事一桩。”虞璁自顾自的吃着,随口唤道:“阿彷,这西北,如今是什么情况啊。”

    他隐约记得,是哪儿被占了,但史书不在手边,自己也记不住,是万历还是嘉靖。

    “河套一带,还被鞑靼们占着。”陆炳慢慢道:“今年七月,听闻又有抢掠之事,但不算严重。”

    “嗯……”皇帝沉默了一刻,低声道:“会收回来的。”

    他见陆炳依旧绷在那,随手摘了一小串,塞到陆炳手里,慢条斯理道:“吃不完,可不许走。”

    自古都是妖妃喂帝王吃葡萄,如今自己想拉个基友来边吃边聊,还得来硬的……

    陆炳望着他,忍不住也破了功力,乖乖应了声好,接下了这冰凉的一串琼果。

    两人抬头一望,像是重温了幼时两小无猜的默契,不由得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