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不许朕乱看书,说朕尚且年幼,看多了会乱。”

    沈清弦将书本放下道:“陛下若信我,那便看看,有不懂之处且先放在心中,改日我进宫,可说与陛下听听。”

    紧接着他又道:“书无乱书,只看读书人的心性何在。杂书扰心,但心中有定,也可从中窥得万物。”

    此话顾小深不一定听得懂,但他却怕沈清弦生气:“朕……自是信你的。”

    他如此这般,沈清弦只会越发怜惜,也就全心想为他好。

    这凡间帝王的治世之道,沈清弦非常清楚,毕竟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后,也处理了那么多年的政务。

    帝王喜好儒家之道,推崇礼制,以宽厚仁慈治国。

    但其实深入研究便明白,儒道不过是表面,内里还是依从法度。正所谓儒表法里,以儒治民,内里却有法度牵制。

    更不要提官僚内部的制衡之术,更是一门深入浅出的学问,绝非单纯的儒家可以概括。

    沈清弦不急着教顾见深“法里”,他只想让他先明白“儒表”。

    儒家以帝王为尊,他希望顾见深明白,这普天之下,他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沈清弦也不便久留,孙氏肯定留有眼线,他待的时间长了对顾见深无益。

    临走前他嘱咐顾见深:“陛下只需自己看看,莫要让他人知晓,明白吗?”

    顾见深特别乖巧:“朕知道。”

    沈清弦又温声道:“过几日,臣再来看您。”

    顾见深点点头,眼中有不舍。

    沈清弦虽心软,但也不便久留,他低声道:“陛下,臣告退了。”

    他要走了,顾见深却忽然开口:“涟华哥哥。”

    这一声叫得沈清弦真想留下来好生照看他。

    可惜实在不行,他这身体虽有些资质,但也违抗不了一个国家的政权。

    只听顾见深又道:“谢谢你。”

    沈清弦也对他笑了笑:“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职责。”

    顾见深笑了笑,稚嫩的面庞上终于有了点儿七八岁孩童该有的烂漫。

    沈清弦心中一暖,竟觉得很是窝心。

    在上德峰上的年幼顾见深也是如此乖巧吗?

    他虽没见过,但想来上德峰主如此疼宠他,必是百般可爱懂事的。

    只不过……这样的顾见深,怎就犯下那等滔天罪恶呢?

    血洗上德峰,屠戮数十位同门师兄,这放到心域也是天大的恶行了。

    沈清弦敛了思绪,不再深想。

    如此又是数月,顾小深实在聪慧,沈清弦不由地对他越发喜爱。

    给他的书卷,三日他必熟记于心,倒背如流。虽对一些内容了解不深,但只要沈清弦略微点拨,他便极快领悟,甚至能说出些让人惊叹的言语。

    这大大激发了沈清弦的惜才之心。

    他那三个徒弟也是旷世罕见的天骄,但顾见深显然比他们还要优秀,没了记忆,但灵魂的光亮仍旧如此耀眼夺目。

    被困凡胎,很多道法难以领会,但此般悟性,实在让人惊叹。

    沈清弦教他教得越发用心,他也学得很是尽兴,两人一来二往,关系日渐亲昵。

    让沈清弦更加欣慰的是,虽然懂了这般多,但顾见深却不骄不躁,从不显露,很懂得隐忍。

    其实沈清弦有些大意了,他只觉得这是顾见深,又觉得他年幼稚嫩,便想好生护着他,却没想过,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为何如此能忍?

    虽说他给他的书卷都是精心筛选,由浅入深的内容,但一个总角幼儿,怎就有这样的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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