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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林启的感知渐渐麻木，容恒的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轻。他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却并不寒冷，而是温柔的、暖暖的，如同儿时所感受到的母亲的怀抱，让人很有安全感。
林启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
【林启、林启，你、你是不是不舒服？】系统没忍住，弱弱地问道，【是不是我传送的时候哪里没做好？你为什么不说话呀。】
“……传送得很好，没有像第一次那么难受了。”林启不想让系统担心。本想挂上个笑容，但他尝试了一下，还是失败了，索性便面无表情。
【可你看上去、很奇怪。】系统松了口气，又疑惑地开口，【好像第一次你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的样子。】它为了强调，一连重复了三次“很难受”。
林启苦笑。
为了修补和维护三千位面的大小世界，主神创造了无数系统，经由系统与宿主签订契约，以十万点数兑换的一个愿望，令其代为填补漏洞。但作为特殊的生命体，并非每一个系统都是身经百战、将体内储存的数据库知识融会贯通；大多数初生系统往往只能知其词却不能会其意。
与林启签订契约的，便是这样一个初生系统。因而他与之相处时，也总不免代入了长者的心态，循循善诱、谆谆教导。
“系统，以后——不，我希望你永远都不需要体会这种感觉。”他闭上眼睛，停顿了良久，才淡淡道，“这种感觉，叫‘悲伤’。如果你和你舍不得分开的人分开了，就会觉得悲伤。”
【林启，你舍不得容恒吗？】系统想了想，不理解，【可是他那么危险，又想杀了沈莹，还做了那种事情。我不喜欢他。他好坏的。】
“对啊，他很坏啊。”林启慢慢地说着，好像自己也感觉到很无奈，“但是，他是我的朋友……他对我、太好了。”
受之有愧四个字，哪里是那样好抹去的。
或者说，他就是这样自私，就算容恒百般不好，可却从没有伤害他——在林启冷静之后，才真正慢慢体会到了容恒与杰洛斯在这一点上的截然不同，因而最终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在他心中，容恒永远都是容恒。他是无法被替代的、很重要的人，是林启的朋友。
哪怕中间出了乱子，可至少在这之前，那五年的记忆并非虚妄。
系统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二人安静了一会儿，死寂中，系统却突然嚷了起来。
【对了！林启林启林启林启！你坏！你都没表扬我！】它在脑电波频道中撒娇打滚，【你以为临时让这家电影院换片子很容易嘛！还要联系容恒的后援团来参加！才那么几个小时！我也是很辛苦的！】
“好好好，我的错。辛苦你了，对不起，我忘记了。我道歉，好不好？”
林启头大地安慰起系统。系统冷哼一声，开始各种撒泼刁难。他拿它没办法，刚刚立了功又不好直接消音处理，只能伏低做小地哄。
——要放下了啊。
林启暗暗在心里对自己说。
——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成为过去了啊。
今夜之后，明日又是全新的世界，全新的任务，唯有他和系统依旧。容恒，这个温柔的疯狂的执拗的朋友，终将连同上个世界的一切，埋葬在回忆的海角。
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