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容恒昨晚弄出的伤痕。
气氛一时之间凝重得恍惚有了实体，压得林启喘不过气来。
他慢慢地也放下了筷子，屏住呼吸面向容恒，斟酌着停停顿顿道：“……昨夜，我们请沈莹来开庆功宴。现在时间不早了，”林启的手指在桌下微微颤着勾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沈莹应该还有工作。我们是不是该让沈莹，走了？”
“阿启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早就答应阿启了呀。”容恒温柔地前倾过身子，将手覆上林启的，好像在安抚他紧张的情绪，“好，我们是该送客了。我们送沈小姐走，好不好？”
林启的手动了动，试图抽开：“是我请沈莹来的，我送就好了。”
“好。”容恒跟哄小孩一样，耐心地应允，手下却没有松力，“阿启会记得回来吗？”他加上了这样一句。
林启直直望进眼前那双看不清深浅的浓墨眼眸，良久，唇角牵起一抹苦笑。“啊，”他敛起表情，点了点头，“我会回来的。”
沈莹本就没带任何东西，放下筷子就能直接出门。只是今日偏寒，怕沈莹着凉，林启还去了自己屋一趟拿了件大衣给对方披上。
他一直送沈莹到了偏门口。
“这是我的钥匙，车在地下停车场里，牌号是RL1217。”林启把一串钥匙塞进沈莹手中，低声道，“门卫看这是我的车不会拦你的。记得把墨镜戴上。出去了直接回家没关系，这车我不怎么开，别人不知道这是我的。”
为了不影响沈莹的名誉，他算是把边边角角都想到了。
“那你呢？”沈莹握住手中的钥匙，情绪有些失控，“你还敢和那个人相处下去？！太危险了！林启我这就去报——”
“不！”林启一听，赶紧打断了沈莹，“……不，沈莹，你不用报警。”他说到这里顿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对方听，只是再一次重申：“我来处理，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的。不要报警，狗仔队会传疯的。”
“这个时候你还想什么狗仔队不狗仔队？！林启你不会还想那个人瞒着吧？林启，你疯了！”沈莹低声急呼。
“对不起沈莹……容恒、我——如果坐牢，他这一辈子就毁了。对不起。”沉默了很久，林启抿了抿唇，看着沈莹的眼睛，神情流露出恳求的意味，“相信我，我能处理好的。他会得到其他惩罚。别报警，也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好吗？就当我求你了，沈莹。”
“……你他妈真的疯了！”连粗口都爆出来了，可想而知沈莹的暴怒。她胸口剧烈起伏着，面上阴晴不定，猛地扬起了手，像是想打醒这个疯了的男人，但僵持良久，她又蓦地放了下来，恨恨地转身离去，“都他妈的疯了！”
高跟鞋蹬在地上的声音那么响，好像在宣泄主人无处释放的怒火。
林启默叹了口气：“对不起……谢谢你，沈莹。”他低语中的歉意和感激，不知道有没有被沈莹听到。“是啊、是啊，都疯了。”他苦笑，反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也转身，朝着沈莹相反的反向走去。
那里，还有一个有待处理的困难模式的大麻烦等着他。
另一方面，沈莹坐上林启的车，手捶在方向盘的手柄上沉默良久。
林启疯了，可她没有。
她绝不会任由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神经病在外头晃来晃去。这一次是她，下一次呢，会是谁？更何况……
沈莹长吐一口气，取出墨镜、拉下遮阳板。再无之前的惶恐火气恨铁不成钢，她冷静地拉动手杆，将车启动。
让一个女人放过自己的情敌？
林启怎么傻得这么可爱。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很长的时间，慢慢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