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琅她们家车库搁着。琅琅看到她,瞪大眼睛,说:“小姑姑,你又换车啊?”

    这丫头长到二十岁,烫了一头栗色长卷发,一直到腰。温凛这次见到她,随口夸她变漂亮了,琅琅用贴过亮片的指甲敲敲自己的卧蚕,说:“小姑姑,我去开了个眼角,做得自不自然?”

    温凛蹙眉:“卧蚕也是打的?”

    琅琅大方一笑:“小姑姑眼光就是尖!”

    温凛拿她也没办法。她表哥表嫂对琅琅棍棒相加好几年,终于也打累了,这两年放任她到处混,叹口气说算了,怎么活不是个活法呢?

    或许上天果真有它的安排。那天温凛回到家,正撞上顺丰的快递车,小哥急吼吼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她,叫她签收一下。温凛以为是公司文件,拆开才发觉,是绪康白公司寄来的点映观影票。

    过去绪康白做人情,每做一个项目,都会让那位助手姐姐给她寄两张内部票。她有时拿来送人,有时候心情好,也会去看一两场。

    她和Queena闹掰之后,这样的票已经好一阵没有出现过。如今再送到她手上,像某种无声的和解。

    电影是部卡通片,讲时光穿梭,回到童年。温凛把票翻过来,竟然有一行字。

    她认得出绪康白的字迹——他用钢笔给她抄了一行电话号码。

    温凛看着那行数字,不无自嘲地想,明明自始至终,都没几个人看好过她和杨谦南,可是阴差阳错间,所有人竟都在促成这场相逢。

    她考虑了两天,最终凭着这个号码,重新加回了杨谦南微信,问他,“车还要不要了?”

    隔了五分钟,杨谦南直接发了个餐厅定位给她,说:“我在这里吃饭。”

    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他永远若无其事。幸好她也学会了举重若轻。

    温凛慢条斯理把手头的活干完,陪下属吃了一顿工作餐,一看腕表时候不早,才把手头的任务派下去,从浦西开车去浦东。

    她堵在晚高峰的过江隧道,时不时瞥一眼副驾驶座的手机。

    杨谦南这人性子很散漫,从来不会催人。所以手机很安静,你永远无法判断他的气生到了什么程度。

    沪城分明比北京小两倍多,但由于来去要渡一条江,总有种翻山越岭的错觉。温凛边开边告诉自己,这段路之所以漫长,是因为路况拥堵。

    杨谦南等在ritz顶层露台酒吧。

    温凛赶到的时候已经八点,五十八层露台上每桌一盏半椭圆小灯,如月色绵柔。她拨开昏沉沉的夜色,一眼就望见了杨谦南。

    他独坐夜风中,面前半杯深红色的酒,倒映着陆家嘴金色的霓虹。对面两个座位上挤了三个人,更显得他这边冷冷清清。

    温凛辨认出那两个大人的脸——竟然是她认识的傅筹夫妇。姚馨手上抱着他们家闺女,正在给她小口小口地喂蛋糕。

    桌上杯盏半空,他们显然已经用餐结束。

    杨谦南发现了姗姗来迟的她,醉眸挟着凛光,一只手端酒给她,“坐下喝一杯?”

    他眼神靡靡,声线状似微醺。可温凛心里清楚,他没有醉。她坐下来,在他目光里缓缓饮尽。杨谦南盯着她昂起的纤长脖颈,欣赏她饮酒时候那一段忽起忽伏,才终于高兴了似地,唇角慢慢舒展。

    温凛喝完,点头向傅筹二人打了个招呼。

    她视线落到小姑娘身上,错愕地说:“这是小星星吗?都这么大了。”

    那一年的海岛上,她还是个小婴儿,在襁褓中见证她父母的婚礼。

    是该五岁了,温凛恍然若梦地想。

    她回忆当年惊鸿一瞥的小娃娃,虾米似的蜷在摇篮里,用嘴咬自己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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