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长大,起了异心。从此我便跟着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同生活,他们很是疼爱我,特地请了当地有名的先生来教我。”
陆长亭能明显瞥见,当史嘉赐说到“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时候,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温情。
“那谋士后头没什么好下场,皆因为他怂恿教主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读书可明理,我读的书多了,自己便会思考了,哪里还肯偏听偏信白莲教的?之后我便起了脱离白莲教的心思。我外祖父去世后,我便接了家中大笔生意,并且与我娘彻底划分开界限。那时白莲教还未反应过来,我便从江南转移到了北平来……在北平一扎根便是好几年。我并不敢彻底与白莲教撕破脸,便只能先虚以委蛇……这么一拖,便拖到了现在。”
史嘉赐咬咬牙,道:“既然今日已然被陆公子所撞破了,我便求陆公子与燕王助我脱离白莲教!”
其实原本白莲教也不是如此的。
陆长亭没有立即应下来。他低头回想了一番历史上关于白莲教的记载,白莲教曾经只不过是一群僧人聚在一处,同门派一般,后头开始有了自己的教义,经书……渐渐流传开来,发展信徒。就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派。初时虽被视为歪门邪道,但到了元朝时,他们进入了全盛时期,由白莲道人组成的堂庵遍布南北各地,聚徒多者达千百,少者数十,规模堪与佛寺道观相比。之后便有不少的头面道人勾通官府,交结豪强,渐渐成为地方一霸。
便是从这时候开始,白莲教的性质开始了彻底的转变。
到明清时期,他们便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蛊惑百姓,征敛民财,起兵杀人,发动战乱……他们打着冠冕堂皇的名头,为自己的权势而奋斗,苦的却是当地被骚扰的百姓。
也正是如此……所以史嘉赐才意识到了白莲教的腐朽不堪,最终决定脱离白莲教。
这个逻辑并没有说不通的地方。
正如史嘉赐所说,读书可明理,他本身又聪慧无比,在读书过后明了道理,于是对白莲教所不喜,这并不奇怪。
但陆长亭也不会单纯到立即相信。
他淡淡道:“此事我不能做主,但我会为你在燕王跟前说话的。”说罢,陆长亭方才将语气放得柔和了些:“既然史掌柜坦诚以待,风水之事我也定然全力以赴。今日便到此了,告辞。”
陆长亭倒是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么大的秘密告知朱棣,毕竟这其中可利用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史嘉赐听见陆长亭会为他说好话的时候便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这位陆公子在燕王跟前的分量,只要他愿意为自己说话,那么自己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陆长亭拔腿往外面走去。
史嘉赐却突然想起了一事,忙道:“陆公子是如何猜出我也是白莲教中人的?”能猜到风水师是白莲教的人不奇怪,但怎么会将他也猜中了呢?
“我去西安的时候,有人将我当做了白莲教中人,后来我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是靠你给我的木牌来认人的。”
去西安的时候……
那都是去年的事了……
史嘉赐心猛地一紧,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既然那么早就知道了……那么那时候燕王府就应该盯上他了。在确定他是白莲教的人之后,那时候只要燕王轻轻一动手指,就能摁死他。怕是,怕是那时陆公子阻止了吧?不然他焉能有命活到现在?
史嘉赐动了动唇,嗓子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短短一日内,他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刺激,饶是心性再沉稳镇定,也不免受到影响。史嘉赐看着陆长亭打开门,看着他跨到门外去……史嘉赐面上的沉重之色渐渐消散,转而替换上的是一抹笑容。
过去的便不必再想,只是他欠下了陆公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