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知道历史,心说,这岂止是一大污点,在蓝玉案时,这可是也一跃成为了他的罪状之一。
陆长亭这时候当然也没什么去提醒蓝玉的必要,一是蓝玉风头正劲,手头权势也正是得力的时候,未必他一说,蓝玉便当真知晓收敛了,若真知道收敛,陆长亭可不信这么多年就没一人在身边告诫蓝玉莫要太过得意忘形,他去告诫反被恨上可就不好了;二则是此事不过是罪状之一,当洪武帝真要拿蓝玉开刀的时候,不管有没有这桩事,蓝玉的罪名都是铁板钉钉的,他依旧会死;这三嘛,说来有些自私……蓝玉与太子朱标有些关系,这年头没有什么太子党的说法,但蓝玉的身份的确就是如此,他是朱标的拥护者……如是不死,他也许就会是朱允炆的拥护者。
私心来讲,陆长亭更希望他有历史上的下场。
所以面对朱棣的这句话,陆长亭只淡淡一笑:“若一人要往自己身上泼污水,谁人又拦得了呢?”
朱棣点头:“正是。”
北元已灭,他们很快清点了财物、俘虏、伤亡,然后便迅速带着大军班师回朝去了。
此战的捷报也很快送到了洪武帝的案头。
蓝玉身为一员大将,甚至是名将,名声他已经堪称顶峰了,而权利自然也不会少了他的,所以这次他倒是没吝啬,在捷报之中将朱棣大夸特夸,朱榑么,当然也没有落下,也是要在笔下提一提的。只是和朱棣的功绩相对比,朱榑就显得乏善可陈了些。
洪武帝大悦,当堂读起了捷报。
当众人听见燕王擒得北元丞相失烈门,又将天元帝与太子天保奴尸首带回时,都免不了震惊。不少人已经暗暗在心里嘀咕了起来,燕王这当真是大捷啊!
这一手实在令人高看又嫉妒不已!
洪武帝越读越兴奋,沉浸在儿子长脸了的自豪之中,也根本顾不上这儿子是不是自己平日喜欢的了。反正在此时证明了是他的种,果真继承了他的英勇果毅便够了!
而天元帝和北元太子死了,也都不算什么了!想来中间定然还有些细节!洪武帝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儿子归来与他细说。
朝堂之上当然也没有敢不高兴的,一时间都是一派欣欣之态。
朱棣的胜仗,也让洪武帝再次意识到了这些儿子的可利用性,在下朝之后,他便将朱标叫到了身边。
“老四打了胜仗,你如何看?”洪武帝问。
朱标露出喜色:“儿子也为四弟感觉到自豪和高兴!”
洪武帝笑得更加愉悦了:“我也十分愉悦,你的弟弟们都长大了,他们骁勇商战,能沙场奋勇杀敌,他们能统率一方,也能为你守住这大明江山的边角之地。你是我的长子,与兄弟们素来情深,这是极好的!将来你的弟弟们会为你严实地把住要塞重地,你便再也不用担心有图谋不轨的臣子了……”
说到这里,洪武帝也不知是想起了谁,脸色陡然沉了沉。
朱标高兴地应和了两声。
只是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幼年时,四弟东西被抢走时,那从小跟随将士而磨砺出来的凶恶眼神。
朱标晃了晃头,将这个眼神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父皇,儿子有些精神不济……”朱标出声道。
洪武帝原本的喜悦顿时消减了一半:“你回去好生休息。你要知道,吕氏已经走了,你还得保重身体才是,你膝下还有允炆……”
朱标笑了笑:“是,劳您为我操心了,实乃儿子不孝。”说着朱标便退了下去,他再度晃了晃头,却觉得晕眩疲惫的感觉更加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