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两个健壮的奴仆上前来,跪倒在床边,弯腰去取床下的东西。看着这一幕,陆长亭忍不住感叹,在床底下动手脚,还真是不少人都爱干的事啊。不过也多亏他们有此偏好,否则便极难发现了。
信国公夫人叹了口气道:“国公年纪大了,不便起夜,尤其病了之后,便更加不能受凉了,于是这才只能用此物了。”
话音落下,奴仆已经将夜壶取了出来,一股难闻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陆长亭皱了皱眉,说:“里面有血。”
“什么?”信国公夫人微微傻眼:“血?血?!怎么会有血?难道……难道是他……”她的声音不仅惊异了起来,甚至还颤抖了起来。显然信国公夫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信国公的病情加重了。
“这血不是信国公的。”
听见陆长亭如此说,信国公夫人方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污秽之物包括了血。什么样的血才会是污秽之血?风水中曾相传若是用与人通奸的女子产子时的血,加上烧杀抢掠的恶人之血,以及狼心狗肺之辈的血,得了恶疾之人的血…… 混合在一处,便是世间最为污秽之物,若用此血布于宅中,宅中必然多见血光之灾,宅中主人也会从此重病不起。”陆长亭说完特意顿了一下,他看向了周围的人,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若是那动手的人,必然无法轻易瞒过他去,总会泄露出痕迹来。
只是很可惜,这样打量一圈,却是什么也不曾发现。
陆长亭只得收起了目光,继续道:“诸位应当知道,修建宅子时,是万不能将茅房与主屋相对而建的。”
“是、是有这个道理……”信国公夫人道。如今的后辈们都没吃过什么苦,当然也不会知晓那屋子修建需要注意些什么,信国公夫人却是知道的。民间修建宅子时,正有这个讲究。
“这便是为了不让污秽之气冲了宅子。”陆长亭顿了顿,又道:“茅房修筑,地面也不能高于其余的屋宅。俗话说水往低处流,这气也是如此。若是茅房位势更高,污秽之气便会流向其他的屋宅。小小的规矩,其中便隐藏了这个道理。污秽之气对人的损害有多大呢?污秽之气会生出煞来,这个煞,可令人流年不利……仅此一点,就让人畏惧不已了。何况如今这污秽之物还放在了信国公的床榻之下,日夜为伴……”
信国公夫人脸色发白,喃喃道:“这不是逼着国公去死吗?”
“正是……信国公本就身体衰弱年迈,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冲击?”
信国公夫人面上闪过种种情绪,有恐惧,有愤怒,有后怕……最后她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感激之上:“陆源士,若非有您,信国公府上上下下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到时怕是当真只有为国公准备后事了……今日实在多谢了您……”说着信国公夫人竟然还朝着陆长亭鞠了一躬。
陆长亭微微惊讶是,他是真没想到信国公夫人竟然这样舍得下身份。
若是别人他便也就受了,毕竟这确实是他自己的本事换来的。但跟前的是个满头华发的老太太,瞧着她颤巍巍朝自己鞠躬的模样,陆长亭当即跟着微微躬腰:“夫人不必如此……信国公一生为明鞠躬尽瘁,到了病时,我前来医治,乃是本分之事。”这个功劳他就懒得受了,不如说都是洪武帝体恤老臣的结果。
信国公夫人抬手擦了擦眼角,低声问:“既如此,那可还有救?”说完,她满眼期待地看向了陆长亭。
“我也不敢说定然能让国公痊愈,但症结所在已经找到,我便能尽力解决此事了。”毕竟对象是个国公爷,汤和的年纪还这么大了,陆长亭当然不敢满口答应,直接给信国公夫人打了包票。
信国公夫人面上闪过了失望之色,不过她到底沉住了气,点头道:“是,那便辛苦陆源士了,不管结局如何,今日大恩,老身同信国公府上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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