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迎出来。不管是为了孙子,还是为了信国公得以痊愈,她都该摆出这样郑重的姿态。陆长亭倒也并不意外。
信国公夫人说了不少道谢与夸赞的话,陆长亭都只是简单听了两句。
他的目光都落在了前面不远处,汤晟靠着门框站在那里,急急地喘着气,看向陆长亭的目光深沉。陆长亭也没在乎他是否从中得到了教训。反正自己舒坦了……汤晟要是还变本加厉地记恨他,苦恼的只会是信国公府上下。毕竟自己如今已经是信国公的救命恩人了,聪明些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不能得罪的才是。
陆长亭走到了汤晟的跟前,汤晟猛地抬起头来,恨恨地看着他,就在汤晟以为陆长亭会说些什么的时候,陆长亭径直越过了他……
汤晟的脸登时气成了猪肝色。
陆长亭进去走了一圈。
汤晟忿忿地跟了进来,正巧就听见陆长亭站定,道:“好臭啊……”这句话说得分外的真情实意。汤晟的脸色顿时再一次气成了猪肝色,大约是因为呼吸差点缓不过来的原因,汤晟还抬起手捂了捂胸口。
信国公夫人见状,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声,还是开了口,道:“晟儿着实不懂事,竟是背着我们私底下做了这样的事,原本今日之状乃他咎由自取。但身为长辈,瞧他一日比一日憔悴,心中如何不痛?这才厚颜请了您来。晟儿父母早亡,独留他这一血脉……”信国公夫人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虽说汤晟出事,信国公夫人不如之前那样焦灼绝望,但此时的哀痛也是真实的。
陆长亭经由信国公夫人这么一说,这才想起,汤晟的父亲汤鼎似乎乃是汤和的长子,但早早就在征战时牺牲了,之后的几个儿子也多是早亡了的……似乎还有一脉甚至绝了后……陆长亭已经记不大清楚,不过眼前的汤晟的确是早早没了父母。
不过陆长亭依旧半点同情也无。
他不也是一样吗?两世皆是如此。人长歪了,可不是一句因为没了父母便可以博得同情的。自己没长好,那便是没长好。
“祖母莫哭。”汤晟一把扶住信国公夫人,哑声道。
陆长亭扫了一眼汤晟,神色淡淡道:“不为自己想想,也总该为信国公府上下想想,信国公才重病不起,你便又背后一番折腾,嫌你祖母哭得泪水还不够多吗?嫌全府上下女眷还不够揪心担忧吗?”
汤晟咬了咬牙,冷声道:“这不都是你撺掇了我吗?”
“我撺掇你?我让你别吃饭饿死在这里,你也要饿死吗?”陆长亭声音更冷。
其实他是想说,我让你去吃屎,你也吃吗?但是想想这话太粗俗了,最后也就换了句温和些的。
不过那温和的话对于汤晟来说,可并不温和,汤晟火冒三丈,脸色大变,整个面部表情都扭曲了……信国公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闹够了没有?”
汤晟顿时就熄了火。
当然,以陆长亭来看,汤晟这火气也是发作不起来的,这段日子是真的将汤晟折磨得不轻,整个人都带出了一股病态来,就他的这副样子,还能如何发作脾气?
“开门窗,撤掉东西,给他换个屋子。”陆长亭道。
“这、这便成了吗?”信国公夫人低声问。
“吃些药就成了。”陆长亭瞥了一眼汤晟,顺手甩出了一串铜钱:“挂在住的屋子里。”若是朱允炆在此,他便定然能认出来,这正是他那里常年悬挂着的六铜钱。
汤晟没有伸手去接,显然他是看不上得,不过却有人伸手接了。
“还是好好放着吧。”开口的是吴观玄,接住铜钱的也是他。
“这是……这是做什么用的?”信国公夫人低声问。
“化二黑五黄煞。”陆长亭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