币给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手电筒。

    “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

    妈妈的声音又干又沙哑,如破败的风箱,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始终没有抬头,说完这句话,她低着头,无声无息的回了自家的院子。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她背影佝偻,脚步蹒跚,我鼻头一酸,眼泪汹涌而出。

    我终于相信,她心里是爱我的,她只是不说,不表露出来,或许是不敢,或许是不善于表达。

    妈妈,娟娟,你们等着,我会回来接你们的!

    我会努力挣钱,带你们逃出这里!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飞快的抹掉眼泪,转身奔入夜色中,奔上我以为的光明幸福的明天。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我对妈妈,姐姐和娟娟的记忆,只剩妈妈佝偻沉默的背影,姐姐温柔哀伤的目光,和娟娟眼里晶莹的泪光,其余的一切全都变得模糊不清,我才知道,我的明天永远不会有光明,我的人生也不会有幸福。

    不过,那时的我,已经习惯了,身上的伤,心里的伤,痛着痛着就习惯了,日子的煎熬,熬着熬着也习惯了。

    再难熬,再痛,总会过去的,不是吗?

    妈妈给我的钱并不多,大概三百多块,都是零零碎碎的纸钞,一块两块,十块五块,甚至还有一毛两毛的,全都皱巴巴的,上面沾着泥土,我不知道这三百多块她攒了多久,可是我知道,这里的每一分钱,她都攒得艰难。

    也许是姐姐的死触动了她,她不想另一个女儿也走上绝路,她拿出偷偷攒的钱,送我逃走。

    我买了一张去南都的最便宜的火车票,头也不回的踏上列车。

    南都,南国之都,气候温暖适宜,是海边之城,风景如画,但这些都不是我选择南都的原因。

    我选择南都,只有一个因素,钱!

    南都经济发达,工厂林立,是赚钱的好地方,我只想挣钱,供娟娟读书。

    2006年的冬天,离过年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日子,十八岁的我来到了南都,来到了这个浸染了我无数眼泪和伤痛的城市。

    我在接下来的十多年里,辗转风尘,颠沛流离,曾有过众人艳羡,意气风发的日子,也曾卑微求生,受尽屈辱,曾被人真心呵护,捧在掌心珍惜疼爱,也曾被辜负,被欺骗,被伤害,被抛弃。

    十年的岁月,留给我一道身上的长长的疤痕,以及无数心上的伤痕。

    我记得那一天,当我走下火车,第一次踏上南都的地面,温暖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刺入我的眼睛,熙熙攘攘的人声灌入我的耳朵,一切都那么的陌生,又让人充满希望。

    可是,现实很快就给了我一记耳光。

    我找到一个最便宜的出租屋,每天八块钱,小小的房间里,架着八张上下铺铁床,又挤又小,连转身的地都没有,住的都是来南都找工作的年轻人,个个脸上充满憧憬和兴奋。

    交了租金和押金后,我身上只剩一百多块钱,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为了省钱,我每天买最便宜最能充饥的馒头,喝自来水,在外找工作时,连瓶水都不敢买。

    屋漏偏逢连夜雨,从大山走出来的我,太过单纯,没有求职经验,并不知道找工作并不需要保证金这回事,在我忍痛交了保证金后,身上分文不剩。

    结果不言而喻,我被骗了,我去派出所报案,年轻又不失威严的警察耐着性子给我做了笔录,教训了我一顿,说我没脑子,这么简单的骗局都会被骗。

    我讨好的笑,不敢辩解,最后,警察说他们会处理的,让我回去等消息。

    走出门口时,鞋带松了,我蹲下身系着鞋带,听到里面传来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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