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处这锦绣堆中的人,好似终会被权欲、贪念、恶意侵蚀得面目全非,连自己,也不识得自己了。

    有的时候,不是自己想争,只是,处于那个位置上,却又不得不争。要么赢,要么死,这便是宿命,可悲,又可叹。

    从凤藻宫出来,夫妻二人相携而行,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都没有言语。

    谁知道,刚过了中正门,却不期然与一个人对面撞了个正着。

    是萧綦。

    他怕是刚从紫宸殿过来,跪了许久,许是伤了腿,由一个护卫和一个内侍左右搀扶着,脚步有些趔趄,形容也有些狼狈,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

    目光相触,双方都是不由得停下了步子。

    只,俱都是无言。

    萧綦没了平日里端在脸上,已经如同面具的,那温文尔雅,谆谆君子般的笑容,这一刻,他眼底的阴鸷丝毫不加掩饰地从眉眼间,丝丝缕缕流出。

    冷冷瞥过裴锦箬和燕崇二人后,便是连招呼都不打,就径自转身,朝着边上的一条夹道而去。

    隔着不过数丈的距离,更加显得泾渭分明。

    燕崇倒是没什么,反正一早便注定了为敌,便也不用表面亲热地互相恶心了,这样,反倒坦率自在。

    只是回过头去,却见裴锦箬皱紧着眉,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自然知道她是担心,萧綦这般连表面功夫都不做,那便是已经恨到了骨子里,若是有朝一日,萧綦成了大梁的储君,等到永和帝再也无力相护的时候,他们的好日子,怕也是到头了。

    不过,这些不在他的考量之内,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要让萧綦再也够不着那个位置。

    不只为了他不再成为他们的威胁,更因为,萧綦这样的人若是为君,那么并非大梁百姓之福。大梁,需要的,是一位仁和宽厚,心胸广阔,能海纳百川的明君。

    只是这些,说易行难,因而,他并未多说,更是恍然未见她面上神色,只是紧了紧牵住她的手,笑笑道,“走吧!”

    裴锦箬恍惚着醒过神来,对着他点了点头,随着他迈开了步子。

    只眉间的深褶却还是没有抚平。

    前世时,萧綦可没有如同今日这般狼狈,皇贵妃更是没有从云端跌到泥地里,他们母子一直是高高在上,光风霁月的存在。

    哪怕是荣王成了大梁的储君,萧綦却仍是一副阳春白雪,宠辱不惊的模样。

    可是,当真是不在意,还是因为他心机深,是以,也藏得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