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要回禀,便单独留了下来。

    他是自皇上驻守西南便跟在左右的旧臣。如今萧承衍能位登大宝,里头的功劳数他最大,如若不然,他也不能年纪轻轻便坐上宰相的位子。

    眼下没了旁人,张铎便与萧承衍推心置腹:“皇上,山西那地虽攻不下,可短时间内也难成气候,皇上实在不必为此久费心力,咱们不妨徐徐图之。再有那废帝,不过是半大的孩子,幼年登基,却无才干,最是庸俗之辈,即便他大难不死,也不得民心。”

    萧承衍没有说话。

    张铎犹豫了一会儿:“如今天下都是您的了,只要好生治理,还怕民心不在您身上么?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废帝已然下台,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虽也要紧,却不是最要紧。为今之急,还得安抚民心,改革弊政,轻徭薄赋。大齐官场积病已久,若不……”

    “朕知道,此事容后再议。”萧承衍打断道。

    “皇上,京外流民已是闹得人尽皆知。如若一再镇压却不减赋安抚,只怕谣言不止啊。”

    萧承衍点了点头,像是应下,又像是没有应下:“朕知道。丞相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张铎欲言又止,许久,终究还是出去了。只是心里中的担忧更甚一层。于他而言,改革朝政,改革赋税才是重中之重,无奈,皇上却迟迟不上心。

    萧承衍也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没了兴致。他如何能不知道流民安置地不妥,如何不知此时要收拢人心。只是,他初初登基,先前大肆封赏武官已经搬空了国库,今岁眼看着也不是好年岁,赋税受不受得齐整还是一说。

    这样的年景,倘若再减轻赋税,朝廷如何运作,官员的俸禄如何,对抗山西的军费从何处来?施仁政?难道他不想人人称他一声仁君,可惜天不待他罢了。

    至于萧绎,已经成了萧承衍的忌讳与执念了。萧绎不除,萧承衍誓不罢休。

    被心心念念一定要除掉的萧绎还没有做好被除掉的觉悟。

    这日早上他依旧起得极早。知道自己没有了任性的权利,萧绎并未让人喊,直接去了大房的堂屋吃了早饭。

    一家人围在一块坐着,老少都在。只萧绎这么一个外人,平常气氛热闹些,总有人找他说话,萧绎也不觉得尴尬,如今没了与他说了,一个个如同锯嘴葫芦一般,更显得他是个多余的。

    当然,比起前些日子来,早上的饭菜也差了许多,算是回归了陈家原先的水准。

    吃惯了的陈家人觉得都还好,只是萧绎有些接受不了。吃了一口粗粮饼,磨得他嗓子疼了厉害,最后愣是灌了两碗清粥才觉得好受了些,肚子也饱了一大半。

    陈阿奶冷不防出了声,与李氏交代道:“早上做这么多干什么,白白浪费了。又不是农忙的时候,随便吃点不就算了,谁家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儿禁得住这样吃?”

    李氏往桌子上扫了一眼,她平常,也都只做这么多,阿奶从来也没有觉得做的多了。再看了旁边坐着的萧绎,李氏方才顿悟了,应声道:“我下回注意点儿。”

    陈阿奶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呼呼地喝着粥。

    萧绎想了想,还是放下了碗。

    他也不愿意看人脸色,更不愿意压抑自己。萧绎放好碗筷,便同李氏几个道自己已经吃饱了,先出去走走。李氏也没拦着,交代了几句,叫他别走远了。

    看到萧绎离开,阿年赶紧加快吃饼子的速度,用眼色告诉萧绎等等她。

    她还有话要跟他说呢。

    萧绎溜得更快了,活像后头有鬼再追一般。不过,阿年之于他,却是比恶鬼还可怕,起码恶鬼不会逼着他认一个陌生人当爹,还是一个已经故去的陌生人。

    萧绎真是怕了她了,好说歹说,愣是没有把她说通。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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