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说得委婉呢,准确来说不过是“狡兔死,走狗烹”罢了。

    杨玄感深为自家阿耶感到不值,内心仇恨的种子已然种下。

    只种下归种下,他还没傻到现在就反帝杨广,因而在面对特意从洛阳赶过来的吊唁的太子昭,他还是极尽为人臣子的姿态,恭敬的迎了太子昭入内。

    顾青半分都没有为难杨玄感,相反他还放低了姿态,亲去灵堂悼唁了杨素,甚至亲写了悼文。

    可惜杨玄感分毫不领情,他觉得顾青这么做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就没什么好心,可怜他还得做出感激涕零的模样来。

    实在是把杨玄感给难为坏了。

    不仅杨玄感,便是杨素的弟弟杨约都是内心毫无波动,尤其是在知道楚地的百姓,在知道太子昭亲来凭吊杨素,以及他的所作所为后,纷纷感叹起太子的仁爱后,更对太子昭反感。

    “他们可真不愧是爷父孙!”杨约私下里这般忿忿道,当年隋文帝就忌惮杨素,可面上却是对杨家加恩再加恩,到帝杨广时也是如此,再来看这位被朝臣们评价为仁和的太子昭,他的所作所为仍是跟他的祖父和父亲同出一辙,简直是可笑可笑!

    杨玄感握紧了拳头,为今之计只有隐忍再隐忍,同时对太子昭的印象也是一路降到底。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顾青同杨玄感说起了一件事:“孤闻杨公于病重之际,命匠人晨间拆毁奢华居宅晚间再重建,此事可属实?”

    杨玄感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果然来了”,这是说顾青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借机发难了!杨玄感在心里冷笑,语气中不免带出几分来,只见他不咸不淡道:“家中有几分薄产,只让家父他走时心情畅快罢。”

    那都是用的他家的银钱,祸祸起来又碍着谁了!

    顾青仿佛没碰到这话中的软钉子,他垂下眼帘,似自言自语道:“孤只是有几分羡慕。”

    这话又轻又淡,可杨玄感能没听到吗?

    他一时间没琢磨出来太子昭这是什么意思,而太子昭说完这么一句后,就没有再说起这个有几分敏感的话题,反而是说起了其他话,不过都是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等和太子昭分别后,心里直犯嘀咕的杨玄感扭头就去找他的叔叔,把他和太子昭的对话几乎分毫不差的说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杨素会早上拆房晚上建房,第二天再这么如此往复,不过是不想在临死之际还活得那么谨小慎微罢了。可这事儿若是被有心人来做文章,那几乎是一做一个准,要知道那会儿帝杨广为了显示自己对杨素的看重,是络绎不绝的赐下了太医,杨素这么做难道是无声的抗议?

    反正杨约就想到了这么一茬,他琢磨了下道:“难道太子这是在暗示我们送他钱财?”羡慕什么?结合当下语境,可不就是羡慕他们杨家财大气粗?且他又暗示他们给他送了足够的钱财,他不就在帝杨广面前说他们的坏话。

    杨玄感是一点就透,当下他就气红了眼睛:“欺人太甚!”

    然后,他们就列出了杨家的家财,商议着要送太子昭多少才合适。

    这不是威武能屈,这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先不说他们到底是怎么自我安慰的,单就是他们最后斟酌再斟酌,在顾青要离开楚地前,以太子来楚地为杨素吊唁辛劳为理由,将杨素所拥有家财的五分之一列了个表送给了他。

    顾青看完那列表,沉默良久后才道:“玄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杨玄感还就在心里呵呵了,误会你阿耶个大头鬼!他如今可算是见识到了这杨家的无耻,要不人怎么都说“人至贱则无敌”呢!只杨玄感在心中爆粗口,问候着太子昭的祖孙三代,可他面上没有显露出一分一毫,反而是露出了羞愧难当的神情:“玄感世荷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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