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颖看着手中的日记,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就算不想打扰宁老爷子在B市的生活,孩子丢了之后为什么不去找他,生活的这么苦,为什么不去找他?!
宁安颖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下合上了日记本,眼睛疼得发涩。坐在身边的蒋安把相册里面的一张照片拿出来地给她。这是一张是黑白照,即使好好保存,照片也已经泛黄了。但是还能够看出上面两个人的面容,年轻的男子头发凌乱,样子有些面善,身后背着土枪,穿着厚厚的军大衣。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穿着的女子,齐耳短发,而仔细观察她的面容,发现竟然和宁安颖有六分相似。他们站在黄土砌起的墙前面,面对镜头,脸上具是带着拘谨的微笑,竟然是年轻时候的宁老爷子和高千微。
蒋安轻声说道:“这张照片,现在都可以当珍贵的历史资料了。”
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明显是宁老爷子整理好放在这里的,因为里面不止包括了宁安颖生父宁振华的遗物,还有五十多年前高千微寄给他的一封信。她看着手中的这封信,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信是用毛笔字写的,信里的言语温情款款,倾诉衷肠,期待着与丈夫在未来的日子里无需颠沛流离、两地分居,泛黄的信纸上一笔簪花小楷极其秀气,宁安颖她眼前一片模糊。
高千微在寄出这封信不久后就被俘虏,之后就是两个人生死相隔,阴阳不见。她所盼望的、所想象的,再也没能实现。
信纸变得很脆,宁安颖一点都不敢用力,支撑着手把它放在桌子上,一个女人最后的痕迹,就这样放在一个黑暗而狭小的箱子里,五十多年过去了才得以重见天日,而她至死思念的人,曾经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对她的血脉亲人隐瞒了她的一切,直到在临终前才吐露只言片语。
不管是什么,一旦沾染上爱情两字,就会让人觉得感性,特别是这种悲情的爱情。宁安颖原本还是一手捂着脸,沉默的留着泪,直到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贴上宽厚的胸膛,她感受着蒋安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终于抓着他的衬衫,失声痛哭起来。
这个片区的派出所,坐在桌子面前的中年民警打量着宁安颖和蒋安,听了他们的来意而后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不帮你们,你们要了解的是83年的被拐案,现在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了,你也说了,他被拐的时候才三岁,肯定也不记事,要找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宁安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就算是现在,丢了三个月的孩子都不一定能找回来,更不用说那么多年前了,我父母生前找了十年也没找到,我不奢望我一个眨眼就能知道什么消息。我只是想了解,他当初是怎么被拐走的,里面有没有异常。”
接待宁安颖和蒋安的是一个十多年的民警了,当民警的,小到邻里之间鸡毛蒜皮,大到人命关天,方方面面都接触的到,他们就跟医院里的医生一样,见证了无数的悲欢离合。可正是因为见多了,才让这位民警时时刻刻保持了一份怜悯之心,他想了想问道:“我们这个片区的派出所刚刚设立了不到十年,这样,你把你要找的人名字报给我,我打电话问一问总部。”
民警并没有当着两人的面打电话,宁安颖和蒋安都能理解,就算是为人民服务,无缘无故的被人要求找那么多年前的一份档案,还是肯定没有电子存档记录、又不可能有进展的那种,谁都不想浪费时间,被拒绝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蒋安内心也很奇怪,在他看来,宁安颖并不是会提这种算的上无理要求的人,她一向很懂的为别人考虑。不过他并没有问出口,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
民警打完电话回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宁安颖问道:“我看小姐你还很年轻,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你的?”因为来的时候是看过宁安颖的身份证的,因此他并没有问宁安颖是谁。
宁安颖本来就没有报多大的希望,看到民警眼神有异立刻回道:“他是我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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