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梅钦眼中满是哀伤,“公主不会明白,当时我心里的绝望。倘若离开了皇宫,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卖画人,还要带着公主东躲西藏……那一日,我在那个人面前站了许久许久,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年老时的自己……仿佛看到公主跟着我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从窈窕玉立的少女变成贫病交加的老妇……”

    “那一刻,我便知道,这并非我所愿,公主就应该好好活在这辉煌璀璨锦绣繁华的皇宫之中,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而我,趁着年轻还能得贵人的赏识,多攒几分家底,将来不至于拖累子孙。我并非不爱慕公主,只是这感情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人心易变,我怕公主为我付出一切,而我将来会因为现实的残酷无法对得起公主的付出……怪就怪,我生而低微……”

    十四公主的神情在他的陈述中变得暗淡,绝望,可阮梅钦始终没有抬头看她。

    他说:“那日之后,我想了很久,之后便来与公主请辞,没想到被那个嬷嬷撞见,虽然被公主想办法解决了,但我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平静,终有一日,我与公主的私情会暴露于人前,我们将承受雷霆暴雨。”阮梅钦声音有些颤抖,他说:“我心中的勇气一点点流失殆尽,总觉的某一日暗夜,我就会在某处无人的角落死于非命。”

    至此,他再也没有勇气去承受十四公主如此炽烈不顾一切的爱意,没有勇气承担皇上山呼海啸般的滔天怒火。

    “是我对不住公主,我会辞去供奉之职,从此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画师,娶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过寻常百姓应该过的日子,而公主,是金枝玉叶,这等尊贵的身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何苦要与我纠缠呢?皇上跟宸妃娘娘自会为你寻一户体面的人家……”

    “别说了!”十四公主后退几步,泪如雨下。“你从未觉得我们之间是有可能的,从来就没报过希望是不是?!”

    “是……”阮梅钦垂头吐出这个字,“我不敢对公主生出非分之想,我……很后悔……”

    十四公主彻底明白了,“所以,你想趁着现在还有退路,离开皇宫,离开京城?”

    “是……”阮梅钦始终垂着眼睛,害怕看见十四公主灼热的目光,他是个懦夫,配不上公主……

    十四公主沉默了,阮梅钦的意思很明白:我不想死,只想老老实实过普通百姓的日子,从今以后,你我各自安好。

    半晌,十四公主惨笑一声:“好,你走吧,走吧……再也别回来。”

    阮梅钦愁苦的蹲下将自己的散落的画箱收整好,甚至不敢再看十四公主一眼,只深深躬身行礼:“公主……保重。”

    阮梅钦走了。

    十四公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卿如许和延陵过来,看到她这般模样,已经明白了大概,对视一眼,皆是叹气。

    延陵想要上前安慰,卿如许拉住她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别人劝慰是没有用的。延陵站住脚,二人都不再说话,等着十四公主自己平静下来。

    阮梅钦对公主的感情未必不深,但没有深到让他不顾一切,他会难过,但不会难过至死,等时间淡去一切,他依旧可以好好过日子,总的来说,公主没有他自己重要。

    过了许久,十四公主终于苦笑着出声:“我以为的,只是我以为的。”

    卿如许缓步上前,拉着她坐下,说:“公主,这不是你的错。”

    “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他并非如我一般坚定不移,我只是一直不敢深想罢了。”她将绢帕覆在脸上,无声的哭泣。

    卿如许也曾卑微过,天真过,算得上过来人,明白那算不得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公主,万万不可钻牛角尖,既然没有在一起,总归是有什么地方不妥不合适,莫要让遗憾入心走不出来。你该知道,你的生命中,不止有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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