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许叹了一声,“世道苛刻,流言猛于虎。黄莺即便不死,又能安然于世吗?”
两个丫头顿时沉默了。
“不过,兰舟说的很对。这个杜文显的确不是个值得依靠的人,他连自己的保护不了,黄莺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根绝杜文显所说的,他在离开之后,浑浑噩噩走了许久,直到一头栽进江水里呛了个撕心裂肺。
冰凉的江水让他很快清醒过来,他开始疑心自己在赵家豆腐店时怎么会莫名其妙睡了过去?他越想越觉得不对,走了半程路决定返回去找黄莺问个明白。这一来一回正好一天一夜。
谁知他回到京城,就听有人议论赵家豆腐店五条人命的事,而嫌疑人正是他自己。杜文显震惊不已,下意识觉得这件事不能轻易查明,便想出城。谁知正好碰见官兵拿着海捕文书贴在了城门口,并开始盘问过往行人。他慌乱之下,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拾舟剥了一颗葡萄给卿如许,道:“哼,这个杜文显,就是一个懦夫!”
主仆三人回神之时,白敬泽已经讲到最后:“黄三元最终承认自己失手杀害赵前的事,牢狱之灾不可避免,黄家因此败落,不少下人卷了钱财逃走,没有儿女的姨娘也都四散而去,而黄家死去的两个儿女也不过草草下葬,连丧仪都没有安排,这场轰轰烈烈的惨案就以如此悲凄的结局落幕……”
六月的天气暖风宜人,街巷内外的商贩和货郎也多了起来,一声声叫卖传入耳中,就似听见这京城的热闹繁华。
卿如许从望江楼里出来,就看见一个货郎从眼前路过,她见货郎扁担里有不少新鲜的小玩意,便拦住他,拿起一只草编的蚂蚱,问“这个怎么卖?”
“这蚂蚱一文钱。”货郎见她穿着打扮是个富贵人家出身,便道:“公子是要给弟弟妹妹买?不如买个布老虎?”
卿如许听他这么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哪里是要给别人买,是她自己觉得新奇有趣,才想买来玩玩的。“不……我就是随便看看……”
她尴尬的说了一句转身欲走,却听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就给我来一串蚂蚱!”
“一串蚂蚱……”货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嘞!”
货郎动作很快,三五下就将五六只蚂蚱编成一串递给了江凛,江凛付了钱,把那串蚂蚱放到卿如许眼前,笑道:“给,一根绳上的蚂蚱。”
卿如许眼一瞪:“你才是蚂蚱!”
江凛抬高那串蚂蚱晃了晃,说:“好吧,那……我是你绳子上的蚂蚱……”
卿如许愕然,脸颊唰的一下就红透了,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最后狠狠一跺脚,在江凛的鞋上清清楚楚印了个足印!然后跑远了。
江凛勾唇看着被气跑的卿如许,又低头看看鞋面上小巧玲珑的足印,对目瞪口呆的熊一山和梁辰说道:“回去把这双鞋子收起来放好。”
“额?”熊一山看着自家公子的背影,不明所以:“公子这是要将卿大姑娘当祖宗供起来?连足印都要收藏?”
“说什么废话,公子都进去了,赶紧跟上!”梁辰拉着熊一山进了望江楼,这才说道:“这些可都是公子对卿大姑娘‘用心’的证据!”
“哦……”熊一山长长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公子是要出手了!”
“出手?”梁辰实在不能理解熊一山的思路。
熊一山“哎呀”一声,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神情,道:“出手骗媳妇啊!”
梁辰无语:“好吧,你说的也不算错……”
这厢卿如许跑出老远,拾舟才拉住她:“姑娘别跑了,早就看不见江公子的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