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佑帝突然偏头看过来,“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放着高高在上的大官不当,反而一心想着辞官去游历天下呢?”

    虞怀一走,他好些天都不习惯。

    虞怀在的时候,事无巨细都会给他安排好。

    现在虽然身边还有个还算得用的宁寿,但到底还是比不上虞怀。

    所以他对自己之前下的那道旨意已经有些后悔了。

    不过金口玉言,断没有改口的道理。

    他满腔郁闷在宫里不知道跟谁说,没想到跟个孩子自然而然就这么问出来了。

    团子抬手把一条咬勾的鱼甩上岸,把鱼放到身侧的水桶里,又利落地穿好鱼饵重新把鱼钩甩进河里。

    这才转头回成佑帝的问话。

    “黄伯伯,您看这河里的鱼,为什么有的咬勾有的对鱼钩上的鱼饵不屑一顾呢?因为不在意。他辞官,自然也是因为不在意。不在意,又怎么会关心当官高高在上与否呢?”

    “不在意么?”

    成佑帝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好像是的。

    虞怀这人,从来没有揽过权。

    就连之前掌印使的职位,还有现在这个巡按御史的职位,也是自己强加给他的。

    宫廷中明处暗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势力,他一点也不信没人招揽过虞怀,但据金龙卫的调查,虞怀是真的没有对任何一个势力青眼有加过。

    只是因为不在意么?

    “黄伯伯,我今天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跟您说。”

    成佑帝回过神,“说吧,我听着。”

    “我明日一早,就要跟着姨姨会漠北了。”团子抿抿唇,“这次过来找您,也是来跟您辞行的。除此之外,还要请您帮忙告知陈三叔一声,团子就不当面跟他辞行了。”

    “这些天里,谢谢您忙中抽空陪我玩,我从小没有父亲,感觉您跟我的父亲一样。”

    “回漠北,这么快?”成佑帝还沉浸在这个突然听见的信息上。

    “不算快了,”团子低头数了数,“已经快两个月了,京城的画图早在几天前我就已经画好了。这就几天,我还是磨着姨姨点头答应下来的。”

    团子看着身旁坐着的黄伯伯,“黄伯伯,我回了漠北以后,会给您写信的。”

    成佑帝艰难地张了张嘴,“不走不行吗?”

    团子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的亲人朋友都在漠北。”

    “我可以把他们都接到京城来。”

    “黄伯伯,”团子依旧摇了摇头,“对我来说,漠北才是我的家。”

    成佑帝一时语塞。

    他怎么忘了,自己再是如何喜欢这个孩子,可人家有自己的亲人。

    自己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比较好相处的长辈而已。

    “团子,你可愿认我当义父?”

    成佑帝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万一这孩子回到漠北再不来京城了怎么办?

    小孩子忘性大,或许一年两年还会记得他,但若是三年,五年,十年呢?

    大概早就把他这个京城的黄伯伯给忘了吧?

    不过若是两人之间多了一层义父义子的关系,年节走礼,过年探望,都可以变得名正言顺。

    而且一想到团子会叫自己一声义父,他心头就忍不住漫上密密麻麻的欣喜。

    面上也不知不觉多了期待。

    团子有些意动,但还是犹豫,“我想回去问问姨姨,”目光不经意往河面上一扫,眼睛跟着一亮,“黄伯伯,你的鱼咬勾了,快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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