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就嗝屁了,不然现在有的是时间找他吹牛”。

    我想起那个打沧州过来到我们这一座山凹破庙里落户的陈老道也是满心酸楚,那当年可是个能文能武的主,会说杨家将,薛家将,海瑞断案,打的一套好把式,据他自己说他还是形意门嫡传的36代弟子。

    清末之时兵荒马乱,民不聊生,一咬牙,再一跺脚。上山落草为寇,专劫路过的官宦商贾。后来被孙殿英诏安了。1933年随孙赴热河赤峰抗日,相持七昼夜。杀了个天昏地暗,血流成河。陈老道当时杀红了眼,错杀了孙殿英手下的一名副官,孙殿英念其敌前英勇顽强,视死如归,终免其一死。后被发配到沧州大监吃了牢饭。

    解放后查其出身,祖坟上从来都没冒过青烟,(实际想找个山包当祖坟都来不及了)实打实的八辈贫农。落草为寇他不说没人知道。杀小日本,他不说人家也能知道。最后就给放了。趁着活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祖国一片祥和再无战乱之际,他也游遍了大江南北,最终在承华一所破庙里当起了老道。

    虽说庙里供的都是佛陀,但他一向以老道自居,穿的破衣邋遢的,没事还弄句无量天尊!一天到晚跟个神棍似得,吓人倒怪的。不过他见多识广,老是老了点,但小两口吵架,乡里乡亲闹别扭,凭他一张忽悠过军阀的嘴倒也能调和。最主要的是他喜欢小孩,自己又没有后人,想有,第一没人跟,第二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能力。

    所以谁家要是有事,就把孩子托给他看管。他每每见此都乐得手舞足蹈。我们三个小时候属于散养的,爹妈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忙活,就是上班,再不就抢路段扫煤面谁都顾不得自己家的孩子。所以一早上醒来,爸妈就催着撵着让我们去找陈老道。等忙完了,中午拎着自家做的饭菜大饼送到庙里。

    陈老道一句无量天尊过后,就笑呵呵的吃饭。偶尔谁家结婚生娃,老人过大寿,他还能跟着蹭几口小酒解解馋。

    我们仨自幼跟着陈老道,天天插着香头练站桩。听他在树荫下喝着山茶,讲上几段呼延庆学艺,赵子龙长坡上杀了个七进七出,直听的我们血脉膨胀,誓要长大成人后纵横沙场,血染征袍,尸山骨海建个功名。

    陈老道听闻我们的志誓,微笑着招手把我们叫到跟前。老眼止不住的打量,还一会摸摸头,一会捏捏胳膊腿。最后点首道:你们三人,大义莫过瑞子,忠义莫过亮子,仁义莫过晓春。天道昭昭,变者恒通。说完便看着一头雾水的我们三人,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