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只打了她二十大板,很快就过了,她被扶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到自己的背部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难以忍受。

    这不是她第一次受杖刑,从前也被打过一次,但是她很庆幸这一次自己是受杖刑,只要不是杖毙,杖刑应该算是宫里头最轻的刑罚了。

    没有人搀扶,陆映泉一步一挪地离开建章宫,回到长明宫。

    夏日轻薄的衣衫上尽是血迹,比云瑶昨夜回来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每走一步,她都觉得疼痛,可是她却咬着牙,坚持着,一声不吭。

    她想,比起云瑶命都差点没了,她这点皮外伤,着实不算什么。

    经过一番折腾,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热气笼罩在地上,让她浑身上下都汗湿了,从建章宫到长明宫,这段不近的距离,她从没觉得哪一次有今日这般痛苦。

    汗水湿透衣背,与后背皮开肉绽的伤口混合在一起,衣服粘黏黏的黏在皮肉上,稍稍一动,就磨的生疼。这一次,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云瑶从前在掖庭宫的时候,也说内宫凶险,进入内宫成为女官,不是厄运的结束,而是另一种厄运的开始。

    一路跌跌撞撞到了长明宫,陆映泉几乎坚持不住,也幸亏罗松眼见,看到她回来,忙迎上去扶着,然后说道:

    “哎哟,陆大人,您这是……快,快进屋去歇着……”

    在殿中批阅奏折的沈泽也听到了罗松的话,忙走出来,看着后背血肉模糊的陆映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皇上……太后娘娘应该不会再起疑心了……”陆映泉看到沈泽之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罗松,快找太医来看看,再找个宫女给她上药。”沈泽抱着陆映泉回到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心思不定。

    他其实是幸运的,在与太后夺权的过程中,不仅有云瑶这般情深意重的女子,还有陆映泉这样深明大义的女子。她们,虽然只是小小的宫婢,却也在竭尽所能的帮他。

    很快,太医就来了,而罗松也找了个小宫女,伺候陆映泉上药疗伤。

    “芙蓉,陆大人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要是除了什么意外,咱家对你不客气。”罗松对掌灯宫女芙蓉说着。

    芙蓉的差事很是轻松,白天没什么事,只有夜间才会在长明宫掌灯,所以罗松便叫了她来照顾陆映泉。

    太医给把了脉,证实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便拿了金疮药递给芙蓉,让她给陆映泉上药了。

    芙蓉不敢怠慢,在沈泽他们走后,便用剪子慢慢地剪开陆映泉的衣服,又打了清水来替她洗伤口,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将金疮药慢慢地倒在陆映泉的背部。

    然而,这金疮药效果很好,可是也很疼,陆映泉本来昏迷过去了,可是却被疼醒了。

    只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芙蓉连忙放轻了动作,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陆大人,您醒了?”

    陆映泉听见声音,微微扭头,看着站在床边的芙蓉,嘴角边微微扯出一抹笑意,然后说道:“芙蓉,麻烦你了。”

    “陆大人不必客气,能替陆大人做事,是奴婢的荣幸。”芙蓉说着,然后冲着陆映泉笑笑,随后开口,“陆大人,若是疼的话,您尽管叫出声来,没事的。”

    说罢,芙蓉的便十分小心翼翼的给陆映泉上药了。

    陆映泉就这么趴着,感受着背部传来的疼痛,可是她却一声不吭,脑海中一直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回想着她在太后面前说的话,最终确定并没有什么疑点之后,这才放了心。

    芙蓉看着陆映泉沉思的脸色,然后状似不经意的说道:“陆大人,您和云少使感情真好。我听长明宫其他的姐姐们说,您是为了云少使的事情,才被太后娘娘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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