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慢慢喝酒,酒钱不用管,每月我会一并结算。”
施正华明白李亨是不想带上自己,便连忙起身拱手道:“使君慢走,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李亨又看了一眼那三个底层官员,转身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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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李亨的马车驶入了安业坊,在一栋小宅前停了下来,这座宅子占地约一亩,七八间屋子,颇有些陈旧了,这里是国子监太学助教李文俊的家,李文俊是大唐没落的远房宗族,家境贫寒,靠他的刻苦努力在天宝初年考上了进士,因为人木讷,不善交际,是个典型的书呆子,混得很不如意,当初和他同科进士的崔平现在已经做到了工部侍郎一职,而他还是个从七品助教。
李亨和李文俊的父亲交情不错,曾一起读过书,李文俊父亲前几年病逝,家里穷困落魄得连墓地都没有,还是李亨给他们家一块墓地,使李文俊的父亲得以安葬,解了燃眉之急,为此,李文俊一家对李亨一直感激不尽。
李文俊家里有六口人,夫妻两人、老母、一对儿女和一个跟他家过了三十年的老乳娘,一家六口人就靠李文俊一人禄米和俸料过日子。
李文俊年约三十岁,身体十分文弱,但他学问造诣却很深,颇受太学生们的敬重,今天是休朝日,国子监也放了假,他正在家中读书,忽然听母亲说恩人来访,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出来见是李亨,吓得他连忙跪下见礼:“卑职参见太上皇陛下”
“起来起来我不是来摆架子的。”
李亨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却见他的衣服缀满了补丁,不由一怔,这时,李文俊的妻子也连忙上前施礼,李亨见她面有菜色,还有两个孩子也面黄肌瘦,带有病容,不由暗暗叹了一声,李文俊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个文弱书生,三年不俸料,一大家子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我来看看你们”本来李亨有一肚子火,现在火也不出来了。
“太上皇请进”
李文俊连忙请李亨进客堂,李亨背着手向房里走去,走到门口时却见一只簸箕里堆满了写秃的笔,他不由一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文俊见妻子要开口,连忙给她使个眼色,干笑一声道:“这是我练字用秃的笔,让太上皇见笑了。”
李亨不由呵呵笑道:“你的字本来就写得极好,又这么刻苦,等会儿给我写一幅书法。”
“一定一定太上皇请。”
李亨进了客堂,客堂不大,家具都十分陈旧了,但清理得却很干净,一尘不染,李亨坐了下来,这时,他妻子端进两杯水,歉然道:“家里正好没有茶团了,我马上去买,暂时只能以水代茶,请太上皇多多包涵”
“不客气,不用买了,你们去忙,我和文俊侄儿说几句话。”
李文俊妻子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李文俊不敢坐下,垂手站在一旁。
李亨注视着他,见他眼中有些不自然,知道这是个不会扯谎的人,但李亨也不急着问那件事,便道:“我想问问你,三年没俸禄,你们家是怎么熬过来的?”
半晌,李文俊低声道:“卖土地,二十五亩永业田在三年前便已经卖掉了。”
“买了多少钱?”李亨又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们家是中田,又在比较边远的三水县,一共卖了一百五十贯钱。”
“一百五十贯钱用三年,应该还能勉强糊口吧怎么你两个孩子都瘦成那样?”
李文俊摇了摇头,神情黯然,李亨眯着眼看了他半天,忽然问道:“你收安西的钱了吗?”
李文俊的脸蓦地胀得通红,他跪了下来,磕头道:“卑职不敢隐瞒,我确实收了,但不敢用,都收在箱子里,如果朝廷有旨,我就立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