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只是面上的那大片胎记实在太过显眼,就连徐景年这样城府极深的,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点诧异的目光。
顾屿面无异色,发觉楚州刺史身边的年轻人还在盯着陈若弱出神,眉头都蹙了起来,楚州刺史连忙推了身边的年轻人一把,对顾屿告罪道:“乡野后生,没见过世面,还望钦差大人恕罪。”
年轻人被推了一把也反应过来了,连连跟着楚州刺史低头,陈若弱对着那个年轻人和善地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道:“不妨事,听闻扬州城富贵,我想着入乡随俗的好,没成想打扮得过了,叮叮当当像开着首饰铺,着实晃眼了些,不怪这位公子。”
明明只是打圆场的客套话,却让她说得风趣极了,年轻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州刺史黑着脸瞪他一眼,转头对着顾屿,还是陪着笑脸,连连告罪。
顾屿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并不在意这个插曲,视线落在徐景年的身上,仿佛岔开话题似的说道:“京城最好的酒楼是平王门客的手笔,楼高七层,远望宫阙,前年被人上报万岁,闭门铲去一层,才许开业,这扬州城的酒楼可真不凡,足有八层,顶楼望月,似一手可摘星辰,豪气干云,不知是哪位大人的手笔?”
徐景年面色微僵,笑道:“世子怎么还没喝酒就醉了呢?朝廷规定,官员不得经商,这酒楼是本地名商李海所开,当初报上官府的时候也是合制的。”
“是啊,顾大人,这里是淮南道,扬州城不是京城,这春满楼遥对的不是皇家宫阙,而是秦淮妓馆,哪有大人您说的意思,而且这谁倒是敢呐!”和州刺史连忙附和着笑道。
顾屿定定地看着徐景年,唇边渐渐泛上一丝和善的笑意,道:“是么,那是本官小题大做了,来,敬徐大人一杯,压压惊。”
徐景年把酒杯口压低,和顾屿碰了碰杯,刚饮半口,就听顾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原来徐大人也知道官员不得经商的律例吗?那本官倒是想问问徐大人,违者如何处置?”
徐景年僵着脸,声音发紧,“顾大人,您这是话里有话?”
“哦?本官说什么了吗?只是多口问了徐大人一句,怎么就成话里有话了?”顾屿微笑着,眼神却是极为锐利地对上了徐景年的视线,“还是,徐大人心虚了?”
徐景年的脸色不大好看,还是勉强撑着说道:“下官虽然官职低微,可自入仕以来,下官就一心为国效力,从无贪赃枉法之心,大人此言,意指臣罪,有些不妥。”
顾屿唇角微弯,语气轻缓地说道:“价值千两的瘦马充作丫鬟成群送到官驿,顾某还当徐大人改行做了商人,原来是个玩笑,那顾某的话,徐大人也当是玩笑罢。”
徐景年这下脸色是真的不好了,他没想到顾屿这一番连消带打,竟然是因为那几个瘦马,扬州富庶,官商亲近,哪个官员府里没几个旁人送上的美妾,其中又以精心教养的扬州瘦马为上乘,互送瘦马是示好之意,他挑选送去官驿的更是上乘中的上乘。
男人不爱美色,说明他心里有比美色更重要的东西,比如这次查案,要是顾屿轻描淡写把人给收用了,那这淮南道大部分官员的心也就踏实下来了,可他这样明晃晃地打着他的脸不收,显然是说明这次京中十分重视这个案子。
一顿饭吃得徐景年心里没滋没味的,脑海里不住地思考着,他实在看不透顾屿的深浅,但要是被他吓住轻举妄动,也许会留下蛛丝马迹,招来更多的事端,可就这么放着什么都不做,万一这个年轻的钦差真有和他的嘴皮子相符的手段,不正如夜开门窗,请贼入室么?
顾屿却像是真的只是开了个玩笑一样,席间言笑晏晏,礼仪周到,其余三位刺史都被他带得说了不少话,楚州刺史的话最少,但他身边的年轻人已经一脸兴奋地越过两个位置,探身到顾屿面前,兴致分外高昂地和他说起楚州乡下的农事了。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