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更大,殿下宅心仁厚,天命当之,顾氏全族,愿为殿下马前卒。”

    “好,好!”太子一边拉着黄轻的手,一边重重地拍了拍顾屿的肩膀,面上是难以掩盖的激动和喜悦之色,这么多天来的阴霾全部一扫而空。

    人一高兴,力气就不怎么容易控制,黄轻的手已经被握得紫红,清俊面庞隐隐带上了铁青之色,顾屿的胳膊还伤着,就这么挨了太子两下,脸色竟然没怎么变化。

    从宫殿里出来,黄轻拦住了顾屿的去路,顾屿比他要高出半个头,黄轻离得近了,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连忙假装很自然地拉开了一点距离,这才咬着牙对顾屿说道:“方才还真是要多谢顾兄了啊。”

    黄轻是个比顾峻大不了两岁的少年,眉眼透着灵气,顾峻长得其实也挺好,奈何是个聪明相,呆肚肠,顾屿用一种看后辈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十八年前的黄轻,头一次发觉同僚多年的老狐狸还有这样毛顺嘴短的时候,唇角竟然还带上了一点慈爱的笑意,说道:“不必谢,为殿下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黄轻更气了,原本他和自家父亲商议的是让太子做出头鸟来拉动朝野眼球,这些天的劝阻只是为了让他少在案情边角上折腾,平白显露头脑短板,而不是顾屿所说的缓兵,这倒是顾屿递来的台阶,他刚接了,顾屿就反手砸了一块石头,让他自陈拿太子当傀儡的事情,好在太子没盯着这点不放,他还没松口气,就赶紧给自己和家族拉高印象分,却又被顾屿这厮插了一脚。

    “重安兄年岁若何?”顾屿忽然问道。

    黄轻从牙缝里挤出个十八,顾屿就笑了,说道:“重安兄自四年前就在殿下身边谋事,殿下待重安兄亲如手足,然殿下年已而立,重安兄不过十八,却要时时刻刻听取重安兄的意见,故而无论是旁人还是重安兄自己,都觉得不宜张扬行事,尤其是在殿下面前,更要谨慎?”

    交浅言深,换个人来必然心中充满了警惕,但这世上,和两种人说话是不用想太多的,一是极度愚蠢的人,往往你深思熟虑了过后对这种人说出去的话,他根本就不懂你想表达的意思,二是极度聪明的人,在这样的人面前,一切的虚伪客套都是笑话,他能一眼看穿你心里藏着的事,再多的掩饰也是徒劳。

    黄轻跟着太子久了,世面也见得很多,知道这世上聪明的人不多,尤其谈话双方都是聪明人,故而顾屿问出这话的时候,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便默认了。

    顾屿脸上的笑意没有收敛,反倒是抬眼对上了黄轻的双眼,语气轻缓,却像是一个字一个字打在黄轻的心头,“重安兄可知,殿下这样的人,若真有嫉妒忌惮之心,又为何要事事听你的话?殿下以诚待身边人,身边的人却不能以诚待他,他如今还未见惯官场风雨,等有一日他懂了,难道他就不会心寒吗?”

    黄轻站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直到过路的宫人试探着叫了他一声,他才如梦初醒,顾屿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了。

    从太子宫里出来,又是一趟大理寺,回府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京城的秋夜好似都比淮南要暖和一些,一下车驾,迎面的晚风都是温柔的。

    顾屿远远地就看见陈若弱穿着一件翠色的衣衫提着灯笼等在花丛过道里,还没靠近,就看她像是受了惊似的对着他连连摆手,似乎是让他放轻脚步,不要出声,顾屿有些疑惑,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道:“怎么在这里等?别吹了风受了寒,父亲……”

    “公公和小姑在正堂里,吵起来啦!”陈若弱的声音很低,还回头看了一眼,对顾屿道:“我在外面都听到里面又哭又喊的,还砸东西,公公是真的生气了,说了好多重话,前因后果也弄不清楚,我不敢进去。”

    顾屿握住她的手,发觉很是冰凉,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也不能在外头等,天一天比一天冷,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下次就直接回房,你回去吧,我去看看。”

    陈若弱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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