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领队带线,西北这些旅游景点他可能还没游客跑得全。就是现在,拉出他和曲一弦比景点的解说,他说得都没小曲爷的详细。

    可可西里是很多文艺青年心目中圣洁的天堂,但对他而言,不是。

    他知道索南达杰保护站,除了保护藏羚羊野生动物,最重要的是青藏穿越线上的一个休息站。他深入了解的是保护站和拉萨之间的公里数,开车又要花多少时间,损耗多少油量。

    这还是他头一回,去了解保护站的保护工作。

    “我以前跟巡山队员称兄道弟的,但只是觉得交上这些能拿真枪的朋友比较威风,根本没去了解他们的工作。”袁野叹了口气,言语之间颇有些年少无知的歉疚:“等今晚我去找补下,看能不能联系上。”

    曲一弦最看不上这种触景生情瞎打扰人家,过后情怀没了,人情也跟着又没了的行为。不过当着客人的面,她决定还是给袁野留点面子。

    姜允从可可西里下撤时,有了高反,还在路上便开始昏睡不醒。

    曲一弦留意了一会,让袁野盯着些,下到昆仑山还缓不过来就给补氧和补葡萄糖。

    一路下撤,等到不冻泉时,曲一弦让袁野叫醒姜允。

    姜允昏睡得神魂分离,怎么叫都叫不醒。

    曲一弦见她不像是装的,握着方向盘思考了几秒,问傅寻:“她在黑马河乡那晚,找你开葡萄糖,你看她的样子像是有高反吗?”

    傅寻正准备下车遛貂,闻言,往后座瞥了眼,问曲一弦:“想听实话?”

    她不解,这还能分实话和虚话?

    傅寻说:“大半夜的不管不太好,葡萄糖磕着门板给她开的,全程不超过三秒。你指望我记得什么?”

    曲一弦:“……”

    她突然挺想知道姜允当时是什么脸色,也不知道精心准备的台词念完了没有。

    玩笑亏玩笑,曲一弦怕姜允出事,下车亲自去叫。

    这会算是叫醒了,她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双目无神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困得又闭上眼睛:“我不想下车了,只想睡觉。”

    在黑马河那晚的高反顶多只是喘不上气,入睡困难,从可可西里下来的高反让她心生恐惧,困乏得像是一睡就会不醒,偏偏又无法抗拒。

    曲一弦怕她睡多了不适,从门槽摸出葡萄糖,拧开了递给她:“补点葡萄糖,缓缓就下车。这里海拔已经下来了,缓过来就没事了。”

    姜允支吾着答应了一声,小口抿掉了葡萄糖,在车里歇了一会,终于下了车。她精神不济,对景点的兴致缺缺,对着雪山拍了几张照后,问傅寻:“寻哥,你在保护站当志愿者时,有没有遇到过高反的游客?”

    曲一弦眯眼,往姜允那瞥了眼。

    稀奇了,这问题不该问她么,现在有胆子问傅寻了?

    傅寻看向公路上笨拙爬坡的挂车,回答得心不在焉:“挺少。”

    袁野在旁边搭话:“姜允,你这问题得问我曲爷啊,她每年五六月都在可可西里带线,她最有经验了。”

    姜允转头看向她:“曲姐。”

    “有啊,你不就是现成的一个?”曲一弦擦着后视镜镜面沾上的泥渍,“就今年还拉过一车去拉萨的,一车男的,还没到拉萨就不行了。”

    姜允的耳朵动了动,好奇地凑上来:“怎么个不行法啊?”

    曲一弦睨她一眼,笑道:“就那些高反症状啊,刚过可可西里,还没一百公里。拉萨的海拔三千多,到拉萨也就好了。一车壮小伙子,愣是不去了,被我原路送回去了。”

    她擦完了后视镜,心情颇好:“就你这样的睡一会就精神的,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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