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云川原成了一个巨大的杀戮场。宇文景的中州虎豹骑兵在广阔的战场上疯狂的追逐着像羊群一样四散奔逃的南辰步兵,然后再如砍瓜切菜一般杀掉他们。死亡的恐怖笼罩着云川原,到处惨叫与哀嚎,到处是死尸和血泊,可怜那些昔日为南辰帝国开疆阔土的勇士们,此时全都成了待宰的羔羊。
孤松敬德一路向南,逃到了距离长门城南大约一百里外的乌梁河边,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三十多个骑兵了。
乌梁河是一条小河,河水并不深,战马可直接涉渡。正当这些残兵败卒准备渡河之时,孤松敬德忽然翻身下马,然后径直走向河边。此时的他,浑身是血,满身污垢,他的脸色极其冷峻,冷酷的眼神中蕴着一抹深深的忧伤。
身边的人知道追兵已然迫近,急忙劝主帅赶紧上马。
孤松敬德不为所动,而是伫立在河边,面对着河面上泛着微微涟漪,他的世界似乎凝固了,只有潺潺的水声,他侧身西望,幽邃的目光沿着河流上溯到远方,在夕阳的斜照中,整条河流似已被染成血红,他最后看了一眼天边血红的残阳,旋即抽出腰间的宝剑,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抹向自己的脖颈……
功勋卓著的南辰名将孤松敬德死了,死在了异国他乡。他的死注定成为南辰人北伐大业中的悲壮一页。
在长门城下,大夏云山王宇文景取得了他戎马生涯中最辉煌的胜利,他以弱胜强,在成功的在公孙龙胜的大军到来之前,消灭了孤松敬德及其麾下的数万大军。毫无疑问,经过这场胜利的洗礼,他在大夏臣民中的声望也必将如日中天。
而这一切,远在长林城的显庆皇帝暂时还不可能知晓,虽然,他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云州的首府――长门城的安危。
就在宇文景取得辉煌胜利的翌日上午,在长林太守府的议事大厅内,显庆皇帝宇文承继将主要大臣召集起来,以探讨当前的局势。
由于在不久前智退乌梁九言的卓越表现,经皇帝本人提议,大夏长公主宇文东歌被破例作为旁听者列席这个重要的军国会议,不仅如此,今后任何时候她也将享有参与议定军国大事的权利。
“诸位爱卿,”宇文承继的眉眼间罕见的漾着笑意,“最近几天从南方传来的都是好消息,朕心甚慰。”
“陛下,”大司马夏维伦那有些微胖的圆脸上挤出了一抹浅笑,“这全赖陛下的天威,南辰小邦,竟敢觊觎我大夏七州之巨,岂不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静静的坐在角落的东歌公主用余光瞥了一眼夏维伦,她那动人心魄的美眸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继而又面露怅然之色,“只是可惜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女人,到底还是让她跑掉了。如果,在那个什么岭……”
“陛下,是聚望岭。”大司马夏维伦赶忙提醒道。
“噢,对!”皇帝接着说道:“在聚望岭,司徒川本有机会提早结束这场纷争。”
“陛下,”文昭殿大学士综政渊衡生得仙风道骨,眉宇间漾着一抹种超凡脱俗的神采,炯炯如炬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司徒虽未能生擒南辰皇后公冶梦月,但已经给了她强大的震慑。如今,江都的景元皇帝病重,公冶梦月南去,臣敢断言,南辰阵脚已乱。”
皇帝轻轻捋了一把乌黑的山羊胡,一脸疑惑的看着综政渊衡,“假如南辰皇帝死了,这个女人能否掌控住局面?”
“这很难说,”综政渊衡说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南辰必将陷于惊涛骇浪之中。”
“这无疑对我们是有利的,”皇帝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他冷冷的说道:“但司徒川的胜利并不足以将南辰人赶出云静二州,南辰还是很有力量的,朕现在最担心的是长门城。”
“父皇不必多虑,”在一旁倾听多时的东歌公主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