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天色未亮,南阳郡主便醒了。
顾湄一夜没怎么睡,倒也不怎么困乏,她自己的这具身子在床上几乎躺了一个半月,正是需要活动的时候。她现在年纪小,所以也没觉得有多困顿,就是眼下的两个大乌眼青,略略渗人。
顾浈是在顾湄用完了早膳才来的。顾湄的幼弟壮壮每天都要去学堂读书,南阳郡主前晚上答应了他,今日会亲自送他去学堂。
没想南阳郡主前脚刚走,顾浈后脚,便如约而至。
她仿佛也是一夜未眠,身上还带着露更深重的意味。见到顾湄时,顾浈嘴角上挑,她拉着顾湄的手,惊喜道:“湄儿真醒了,可还觉得难受吗?”
顾湄摇头,没有挣脱开她的手,只是定定地盯着顾浈瞧:“不如何难受。”
“不难受便好,”顾浈轻轻摩挲着她冰凉的手背,“你不知道,在你病的这些日子里,有太多人为你操心了。”
“甚至陛下,都下了慰问来。”顾浈温和地帮顾湄整理额边的鬓发,她道,“你能醒过来,真是顾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浈的语气温柔恬淡,如往常一样。
只是顾湄却略微皱起了眉。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顾浈最后那句“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话里有话。
“来看我的人很多吗?”既然顾浈提到了,顾湄便正好顺水推舟地问道,“我昏迷的时候,好像还听到过薛瑶的声音。”
“她也来了?”顾湄歪了歪头,问。
顾浈的手一顿,她垂眼看她:“是,薛瑶也来过,你听到了她的声音?”
顾湄点头,展眉笑说:“好像又听到她和姐姐吵架呢。”
顾浈深深看她一眼,帮她抚面的手收了回去。顾浈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你也知道她的性子,你既都病了,我当然不能放任她在跟前放肆。”
顾浈果然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也果然不会透露半分,她和薛瑶吵架的实际内容。
难怪薛瑶道自己傻。
顾湄心里凉地厉害,她点了点头,没再做声。
过了半晌,顾浈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开了顾湄的院子。顾湄想,她今日的试探,多半还是让顾浈措手不及了,也多半,让她察觉到了端倪。
虽然很不愿这般想,但或许,荷花池的事情,真的和顾浈有关系吧。
顾湄怔怔地看着床畔出神。
午时,张御医来给顾湄请脉,一连对南阳郡主和顾湄道了好几声恭喜。南阳郡主抓着顾湄的手,有了御医许下的这道平安符,方才敢真正放下心。
两人用完膳以后,便从府上出发去了淮阳侯府。
毕竟有郡主的身份在这儿,薛老大人亲自迎的她们。
只不过,顾湄这回见到的薛老大人,和小十七瞧着的仿佛不大一样。小十七见到的薛向陵他爹,乃中气十足,顾湄见到的薛老大人,则透着股子虚弱。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顾湄是小孩儿,应酬的事自有郡主去做,她直接被领到了后院。
淮阳侯府的后院,顾湄其实已经很熟悉了。想当初,她还是胖橘的时候,没少在院子里瞎溜达。
丫鬟在前方带路,顾湄便多留了个心眼,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不是去薛瑶院子里的路,似乎是……去薛向陵那儿的?
淮阳侯府的人这么不讲客气吗。
她和薛向陵,可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呀。
到了院子,顾湄这才发现,原来薛瑶也在这儿。
她正端着食盘,左右还跟着好几个侯府的护卫大汉,瞧这架势,仿佛是随时准备砸门。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