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湄轻轻颔首。
顾浈今日的来意,顾湄早就猜到了。从祁世昭向她提亲起,顾湄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如今恍恍惚惚地过了个年,顾湄的内心却诡异般地平静了下来。
她漠然道:“是,请来以后,请我娘在院子里坐上片刻,先不要惊动人。”
“知道吗?”顾湄轻声道。
花枝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抬头看了顾湄一眼,领命去了。
花枝一走,顾浈便也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来了。顾浈穿着一件正红色的夹袄,似乎过年时的那股喜庆劲还未过。
她见顾湄窝在躺椅上,闭起了她那双水润的杏眼,好像与贵人们平日里最爱养的那种小猫咪一样,顾浈便不由地把眼窝笑得更深了些。
她轻轻地地捏了捏顾湄的小腰肢:“瞧你懒得。”
顾湄小心翼翼地往后缩了一下。
这个年,她没少吃好的,患瘟疫时掉下的那些营养,如今也被油光水滑地养了回来。所以顾浈这一捏,还真捏到了顾湄的嫩肉。
顾湄垂下眼道:“长姐还没出门,你今天不是约了李家姐姐吗?”
顾浈说:“是啊,娉婷特意来信,说她也想你了,所以我专程来唤你一同去。”
她一边亲亲热热地挽上顾湄的肩膀,一边说道:“可不能拒绝。我知道你怕冷,前些日子下大雪,你不愿出门倒也罢了,但今日天气这般好,总要出去走走的。”
顾湄看着顾浈素净的面庞,她轻轻地将手缩了回来。
顾湄道:“我不想去。”
顾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转瞬后又恢复过来,她埋下首问:“怎么不想去呢?”
顾湄很平静地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她慢腾腾站了起来,就像是在完成一个什么仪式一般。
顾湄温声道:“长姐与我,一起去屋里说吧。这太阳看着大,到底不如屋子里的地热暖和。”
说完,顾湄便带着喜鹊率先进了屋子,院子里的躺椅则还摊着没收。
顾浈身边的小丫鬟从没见过顾湄这幅样子,不由疑惑道:“二姑娘这是怎么了?”
顾浈静静地将手掌握住了拳,她肃住神情:“找个人去和娉婷回报一声,我稍晚时候过去。”
丫鬟“诶”地应了。
顾浈脱下夹袄,她像一只孤傲的天鹅般昂着头,精致小巧的下巴与脖颈连成了一条流利的曲线。
踏进屋子里,顾湄已经先行地在暖塌上最舒适的地方窝好了。她好像时时刻刻都能成为一只团成团的猫咪,浑身上下都仿佛没了骨头。
可顾浈不知怎么,就是觉得,顾湄和原来有哪里不一样了。
顾浈见顾湄那双杏眼水里带雾,天真又懵懂,便更是心头大恨。她神色不变,笑道:“湄儿忽然把我叫进房里,是想聊些什么体己话吗?”
顾湄伸手,指向自己身侧:“长姐先坐。”
顾浈看了眼那暖塌,悠悠走上前去,端庄地坐好了。
“不是要说什么私房话,”顾湄这才道,“只是,我以后都不想去李姐姐那儿了,所以和长姐说一声。”
顾浈诧异:“湄儿怎么说这种话。上次去李府,娉婷还很和善地待我们。”
“她难道对你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吗?”顾浈牢牢地握住了顾湄的手,温和道,“你和姐姐说,姐姐保准为你出头。”
顾湄笑了笑,她微微歪着头,看向顾浈说:“不是李姐姐的问题。我只是不喜欢李伯父新纳的那位小妾。上次去的时候,那小妾脾性大着呢,都不给我好脸色看。”
顾浈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苍白,她急速地眨了几下眼:“如此说来,这确实是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