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得来终觉浅,毕竟不如薛瑶这样有经验的人强。
一下午,顾湄都跟着薛瑶忙活,不得不说,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更难得的是,在薛府上的事情,薛瑶对她竟然没有一点藏私。
藏着干嘛呢?反正过不了一两年,薛府估计也要交托给顾湄的。
嘿嘿嘿,薛瑶的如意算盘打得可是很精妙。
到了酉时,薛向陵才从宫里出来。
自从老侯爷退位以后,他就是明面上的一家之主,所以淮阳侯府的管家仆从一溜全到了正院里等着。
薛向陵还没换掉铠甲,脚上蹬着一双绣云纹的鹿皮靴,他身如青竹,端的是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薛瑶忙高高兴兴迎了上去,清脆地加了一声:“哥!”
薛向陵向她点头,视线却不由自主飘到了院子里的另外一个女孩儿身上——她怎么也在这儿?
薛瑶是个眼尖又机灵的人,见他的目光直往顾湄身上转,便小声说:“本来我和湄儿约好了去看桃花,但是因为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没去。”
“湄儿是打算直接回府的,是我特意把她留下来一起吃饭。”薛瑶道,“你可要争气啊,哥。”
薛向陵一笑,顺手揉了下薛瑶的脑袋,直把她的一头小碎发全揉乱了才罢休。
他慢吞吞地挪开步子,向顾湄走了过去。
行军的生活饥一顿饱一顿,可顾湄觉得,薛向陵却好像长高了。不仅个子拔了高,连他的肩膀和胸膛也仿佛变得比之前要宽阔。
他离自己越近,顾湄便越不敢看他,忙慌低下头去,她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薛向陵在顾湄的脑袋顶上空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他静静地道:“你的平安符很有用。”
顾湄点了点头,并不开口,她的两只小手攥成一团,指腹上甚至出现了一点微微的汗渍。
薛向陵停顿片刻,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出声道:“晚上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顾湄先还没有反应过来,镇定了一会儿功夫后,方奇怪地“啊”了一声。她抬起头,薛向陵还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那双眉眼平和,眼里的桃花几乎就是没遮没掩地,见顾湄的视线转了过来,薛向陵的嘴角微微上翘,他装模作样地咧开了嘴,对顾湄绽放了一个人模人样的露齿一笑——
很像是某个大型动物在猎物即将到手时,会表露出的张扬和占有欲。
顾湄脸色一紧,拒绝的话还没窜到嘴边,薛向陵却已轻轻地点了几下她的肩头。
他克制着力道,汹涌澎湃的感情却已经无法控制了,他道:“说好了。”
顾湄心道不妙,忙要说“不好”,薛向陵却已经悠悠地将双手放在背后,大尾巴狼似的溜达走了。
这一顿晚饭用得实在微妙。
顾湄平日里也算是活泼开朗的性子,吃饭时却像个闷葫芦一般,吃一小口菜,喝一小口汤,一句闲话都不说,还有意吃地慢悠悠。
薛向陵看在眼里,只做不知她心里绕着什么鬼灵精,反正待顾湄一起身打算回府,他便笑了笑,而后自觉地跟在了顾湄的一旁。
花枝见淮阳侯这样殷勤,不免问道:“姑娘,侯爷和我们一道吗?”
顾湄真是恨她多嘴,暗暗埋怨地看了她一眼,薛向陵已经道:“是,夜黑了,我送你们。”
花枝一边笑一边点头,只觉得这四月天里,桃花开得确实要更灿烂啊。
春日的晚上,凉风浸浸,月色透着朦胧的微光,有淡淡的光辉扫在身侧。
薛向陵见顾湄还有心情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终于开口道:“一别三个月,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无受伤,战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