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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琬目送他出了门好久,才坐下来。

    这样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实在让人无法相信他会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谢琬若不是从前世过来,她也绝不会相信。可是前世她在谢府打压下受的那些苦不是假的,谢琅濒临断气之时,谢荣的不闻不问也不是假的,也许他并没有直接对他们兄妹做过什么恶,只不过是冷血了些。

    可是今生却不同了,在对付王氏的过程中,二房与三房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瓜葛,种下了恩怨,在那千丝万缕数不清的忿与怨面前,他不会放过她,她更不会放过他!他的得势,必然会对她带来灭顶之灾,她无法不使自己变得强大,也无法不把他当成自己的毕生敌人。

    能跟这样的人为敌,其实比起斗王氏来,要让人振奋得多。

    因为他就像一条插在高山上的一面旗子,不停地引诱着你往前,变强,最终超过他!关键是他也不会任由着你超赶,他也会在她变强的同时变强,于是两厢的争斗,就变成了一场攀爬的角力,谁爬得越高,谁更能压得住谁,谁就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三月初出了热孝,谢荣就准备进京了。

    临行前府里自然要有番安排。

    黄氏带着谢葳谢芸跟随谢荣去京师,谢荣已经在那边置了宅子,往后自然要以京师为重心了。谢宏一家自打老太爷死时搬出去住过几日,如今府里一空。二房又搬了出去,谢宏就又赖了回来,谢荣睁只眼闭只眼,自己的大哥,自然不会开口驱赶。

    于是正好留下来看守祖屋。

    王氏在佛堂关了几个月,很有几分枯槁老妇的感觉了,拿了串佛珠在手里捻着,口里念念有词。

    谢荣道:“父亲尸骨未寒,母亲还是留在清河给他守满这三年孝,再去京师养老罢。”

    王氏蓦地停住念叨。睁开眼来。正要怒目质问。谢荣已经气定神闲地继续往下说起:“母亲不是最疼大哥么?大哥这模样,母亲怎好不留下来照顾。”

    王氏脸上一垮,竟是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谢荣进京那日,谢琬正好从李子胡同回来。半路上恰恰遇见了。谢琬让罗矩停车。谢荣向他颌首致意,然后便拉上车帘继续向前。等谢琬目送完回过头来时,正好就见到王氏带着长房一众子女临去时怨恨的双眼。

    谢琬大笑着扬长而去。

    王氏争来争去一辈子。最终却被自己的儿子撇在这老宅里,她要想像前世那样做她风光尊荣的老封君,还要看这辈子有没有这么长的命!

    没有了内宅的勾心斗角,没有了生意上的紧迫逼人,时间就像梭子一样在从身边穿过。

    整个夏天谢琬都在研究怎么样关上门来做一只有钱的山大王,她花了一大笔钱在后园子地下建了座冰库,然后让罗矩从京师送来两大桶葡萄酒,再请了个曾经给勋贵之家当过差、会做好几个菜系的菜的厨娘,每天就在凉沁沁的屋里一面喝着葡萄酒,一面写字看帐本。

    终于窗前花丛里出现了第一片黄叶。有了它起头,叶子们渐渐地都向黄色在迈步了。而墙角那片菊花地不知什么时候也竞相开出了碗大的花朵,终于,八月来了。

    关乎到谢琅命运的时刻已经来临。

    秋闱期近,谢琅早已经进入了热火朝天的复习之中,虽然前世里他这届考试轻而易举便过去了,但是在世事变得面目全非的今生,他还能不能这么顺利,谢琬也没有绝对把握。

    所以这些日子她概不会客,只留在家里打点着谢琅的吃穿,但是也怕他看出来自己的紧张而更加紧张,所以除了三餐之余,她又还是只能呆在自己的枫露堂,对着一池才冒尖的新荷发呆。

    谢琅却比她想象中要放松,有几次她去书房,甚至听见他谈笑自如地与程渊在聊起官场轶闻。

    与四年前相比,他已经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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